又等了一會兒,賀飛虎和七八個兄弟每人拿着一壇背着一壇酒走了進來,一進門,龐海就嚷道:“兄弟們快來幫忙啊,酒還有好多呢,都在營外堆着呢!”大家一聽,紛紛跳起來去拿酒。
剛剛掌燈,四隊屋内,吃食擺了一地,中間是趙寶兒家的炒菜,野兔也已經烤好,被随意的放在樹葉上。
四十一個少年舉起酒碗,蕭啓道:“這次蕭啓能活着出來,全憑各位兄弟,我先敬大家了。”說着,搶先仰頭喝幹碗裏的酒。
龐海一抹嘴,說:“咱們這次能夠平安出來,又集齊了月牌,都是隊……蕭老弟的功勞啊!”
蕭啓道:“連累大家了,何談功勞啊!”趙寶兒笑道:“蕭老弟也别謙虛,大家也别把功勞讓給别人,總之咱們兄弟都活着出來了,這就隻得慶祝。來,幹!”
大家也紛紛呼應,仰頭喝把碗裏的酒喝完了。趙寶兒又道:“這次訓練讓我們知道了誰才是真正的兄弟,來,咱們好兄弟再喝一個!”
大家聽了,胸中更是豪情萬丈,争先恐後的又喝了一碗。蕭啓看着趙寶兒,心想,寶兒哥果然更加适合當這個隊長,自己心中雖然真的把大家當兄弟看待,可這些話,自己無論如何不會說的。
喝完這碗,趙寶兒又道:“大家随意喝吧,蕭老弟傷還沒有好,少喝些酒,大家也都别敬他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大家紛紛答應,蕭啓笑笑也沒有介意。
酒到半酣,大家也都有了些醉意,唯有蕭啓沒有喝多少,所以還着清醒。李有才搖搖晃晃的走到趙寶兒身邊,攬住他的肩,道:“寶兒哥,咱們隊就你成了親,給我們講講女人到底是什麽滋味兒吧!”
趙寶兒也喝多了,歪在李有才身上,道:“哥哥告訴你啊,女人啊,那滋味真是不錯啊。不過,娶妻子,還是賢惠聽話的好。”
李有才笑道:“我要是娶妻啊,一定要漂亮,才能配得上我這張英俊潇灑的臉啊!”
龐海笑道:“照你這麽說,咱隊長,啊不,蕭老弟還不得娶個天仙啊!我呀,找個會幹活能生養的就行了。”
臧乃清笑道:“那你幹脆娶個母豬吧!”
龐海白了他一眼,道:“你家母豬會幹活啊!”大家都笑了起來。
臧乃清道:“要是我啊,就找一個孝敬我爹娘的,我打仗不在身邊,有她照顧家裏,我放心。”李有才道:“老哥,你想找個什麽樣子的啊?”
蕭啓心想:“像我們這種人,不知什麽時候就戰死了,生生辜負了人家姑娘。作爲人夫,不能在妻子有孕和生産時陪在身邊,作爲人父,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長大,妻子娶進門,孝敬父母,照顧家裏,撫養兒女,都讓她一個人做,太虧欠人家了。”但也不願說出來掃了大家的興,于是笑道:“我不願娶妻。”
龐海道:“這可就不對了,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娶了妻子,就算咱們戰死了,還有兒子”蕭啓不願把把大家的談話轉向沉重,于是向正在狼吞虎咽的洪天寶道:“天寶,你呢?”
洪天寶費力的咽下嘴裏的兔肉,道:“我别的沒要求,隻要做飯好吃,會幹活就行。”
臧乃清道:“你就知道吃!”
洪天寶佯怒道:“知道吃怎麽了?我就喜歡吃又怎麽了?”
李有才又走到蕭啓身邊,拍了拍他,道:“老哥,你也别說不想娶,等你遇到能對上眼兒的,你就願意了。”
蕭啓笑了笑,沒有說話。趙寶兒補充道:“是啊,當年我舅舅讓我娶妻時我也不願意,一個人多自由啊,可真的娶進了門,天天有一個女人等你回家,給你做飯洗衣服,過個一兩年,又有一個和你血脈相連的小東西來到世上,那種感覺真是奇妙啊!”
趙寶兒又喝了一口酒,接着說:“我的大兒子和我很像,看到他就像看到了小時候,有一次我和幾個發小在朋友家喝酒,他去找我,剛走到巷口,他家仆人見了,就立刻領到我面前,告訴我我兒子來找我了。呵呵,父子之間真是奇妙啊。”
李有才道:“我和爹就一點也不像,娘在我兩歲時就死了,我不記得她的樣子,村裏人說,我娘很美,我和娘也不是很像,唉,如果我和娘像的話,估計就更潇灑了。”
洪天寶道:“我就和我爹長的一模一樣。誰見了都知道我是洪鐵頭的種。”
趙寶兒點點頭,轉向蕭啓,道:“蕭老弟長得像誰啊?”
蕭啓淡笑道:“村裏人說,我……長得幾乎和娘親一模一樣。”
李有才道:“哇,老哥,那咱娘肯定是天下少見的美女了!”
蕭啓道:“我不知道,娘生下我就去世了,隻是聽村裏人說,娘和爹感情很好,幾乎是形影不離,每天,娘除了洗衣做飯,就在門外看着爹打鐵,閑時,爹就拉着娘的手在院子裏曬太陽,聊天。”
趙寶兒理解的點點頭,安慰道:“等打完了仗,會有機會的。”
蕭啓淡笑道:“自從決定走這條路,就沒打算像父輩一樣平平安安度過一生。相信兄弟們也一樣,既然參軍,自然是奮力殺敵保家衛國。”
趙寶兒笑道:“大家都是把命交給了國家的人,自然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但也不能爲了國家放棄自己的生活,兄弟們都不小了,等出了千夫營,你們的親事就包在哥哥我身上了。”
李有才馬上接道:“好啊,寶兒哥,一定要給兄弟我找個漂亮的啊!”
洪天寶道:“還有我,會做飯的啊!”
臧乃清嘲笑道:“女人哪有不會做飯的,你應該說做飯好吃的!”
洪天寶憨厚的笑笑,道:“對,好吃的……”
蕭啓看到在角落默默喝酒的安平,不願冷落了他,于是問道:“安平,你有什麽想法啊?”
安平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說:“女人和孩子都是累贅,不要也罷。”說完,又灌了一口酒,不再說話。
場面也有些冷,但畢竟是他救了蕭啓,又幫大家湊齊了月牌,所以大家也都不是很介意,停了一會兒,又你一句,我一句的開起玩笑來。
直到子時,大家才在趙寶兒的提醒下意猶未盡的收拾起殘羹冷炙,爬上床睡覺。蕭啓練完五嶽神功,又悄悄走了出來。
由于傷口沒有長好,他已經一連幾天沒有練習甩石絕技,無論如何也不好再耽擱了。
除夕之夜,也隻有軍營才會如此甯靜,唯有遠處不時傳來的禮炮聲在提醒他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蕭啓來到練武場,熟練的抓起一把石頭,按照口訣練習起來。
忽然,蕭啓心中一動,感覺周圍似乎有人看他,于是随手把石頭向那人的方向甩了過去,因爲知道這裏沒有外人,蕭啓也就沒有用力。
果然,一個身影竄出來,道:“竟然被你發現了。”
聲音暗啞,竟是安平。蕭啓笑笑,也不隐瞞,道:“你要是不動我也感覺不到。”
安平道:“你天天醜時到寅時都來練習吧?”
蕭啓一愣,随即點頭道:“是。”
安平道:“你練吧,我守着你。”說完,背對着蕭啓坐在一邊。
蕭啓一愣,看向安平,安平隻是在哪裏閉目養神。蕭啓也無心再練,也坐到了他身邊。
安平睜開眼,看了看他,道:“不練了?”
蕭啓苦笑着搖搖頭。
安平又道:“你不信我?”
蕭啓搖頭道:“不是。”
安平道:“如果我說我在貼身保護你,你信嗎?”
蕭啓笑道:“我何德何能,得有高手在暗中保護。”
安平道:“我不是高手,隻是擅長藏匿和暗殺,如果單打獨鬥,我不是你的對手。”
見蕭啓不說話,安平又道:“無論你相不相信,願不願意,安平此生,都會追随于你。”
蕭啓驚訝的看向安平,心中已轉了千百個念頭,卻始終不得要領,想從他臉上找到什麽,也是無功而返。
安平道:“不要推辭,你趕不走我的。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不會改變主意,而且,你要殺我,我決不反抗。”蕭啓低下頭不再看他,低聲問道:“爲什麽?”
安平道:“你想聽故事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