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快到巳時了,外面還是沒有可以出去的命令。四隊的兄弟們都在焦急的等待着。
李有才道:“今天大家好好加油啊!等考核完我請大家喝酒!”
林狀元道:“反正我考完無論如何也會走了,我要上戰場殺敵。”
趙寶兒道:“爲什麽啊?你在咱們隊絕對算拔尖兒的,肯定能留下來。”
林狀元道:“我一直說我是宋城人,其實,我的家鄉是常州。”
蕭啓一愣道:“南州北城,你是……南景人?”
“南景?”林狀元冷笑道:“你們恐怕還不知道,早在三年前南景就到了窮兵黜武的地步了,凡是男人,無論老幼必須上前線,每回打仗,除了前幾排站的是壯年,後面藏的全是老弱病殘!如果不是有李路撐着,南景早完了。我家兄弟五人,當時最小的弟弟才十一歲,卻和父親爺爺一起被抓到了前線。那天我正好到山裏舅母家,逃過了一劫。等回了家……等回了家……”
說到這裏,林狀元有些哽咽,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道:“等回了家,家裏隻剩下娘親和兩個嫂嫂,娘親因爲阻止他們,被推倒在地上,頭撞到竈台,我回去時,娘已将起不來了,隻是拉着我的衣服讓我快跑。我心一橫,想到在哪裏打仗都是死,不如到這邊來親埋葬南景!我已經耽誤了兩年,不能再等了!”
李有才說:“那你怎麽不直接上前線啊?”
林狀元道:“聽我這個名字你們就應該想到,我家世世代代都是讀書人,從沒出過一個武夫,我如果不學點本領,一上戰場就被人打死了,更談不上看着南景滅亡了!而且……而且如果我能在戰場上遇到父兄,還能把他們救回來,隻怕……隻怕他們已經……”說到這裏。林狀元更是泣不成聲。
蕭啓走過去拍拍林狀元的肩,沒有說話。
趙寶兒猶豫的問:“你這事……白将軍知道嗎?”
林狀元擡起頭,一抹眼淚,說:“放心吧,面試時我就告訴白将軍了。”
蕭啓道:“林兄不要多心,寶兒哥的意思是怕白将軍以後知道了對你不利。”
林狀元點點頭道:“我知道。兄弟們,過了這幾天我就要上戰場去了!你們能留下最好,我祝願你們能成爲将軍,不能留下的就和我林狀元并肩作戰!戰場上我們依然是兄弟!”
聽了他的話,大家紛紛上前拍拍林狀元的肩膀,有的還擁抱一下,屋中一片熱烈之情。
一名衛兵走了進來,道:“将軍有令,都出去吧。”大家一聽,都趕緊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看到院中用竹子圍成了一個圓圈,圓圈之中已用細土平整的鋪好。
龐海一看,大叫道:“天啊!難道第一天就要比賽騎馬啊!完了……”
白钺見大家都到齊了,就說:“今天我們是要看一下你們的馬上功夫,一會兒以隊爲單位比賽,看誰先跑完十圈,也就是二十裏。最後一名直接淘汰,以後的比賽就不用參加了。每個人身後都有滴漏計時,然後按漏下的水的重量看誰用的時間少。馬都是我帶來的,每人一匹,好了,時間有限,一隊準備上馬吧。”
白钺親自監督的比賽果然公平,每一隊賽完,都有衛兵上去重新平整土地。很快就輪到三隊了,蕭啓他們也都上馬準備。
黃定國等大家都上馬了,就走到蕭啓馬下,握住他的手說:“隊長,我承認我一直不服你,但今天我爲你加油!”
蕭啓有些意外,但仍笑道:“謝謝你,你也要好好發揮。”大
家見黃定國過去了,也都又紛紛下馬到蕭啓身前爲他加油鼓勁,蕭啓一一謝過。
等大家又重新上馬,三隊已經比完了,于是大家趕緊策馬上前準備比賽。待大家都穩住馬後,白钺示意可以開始了,于是發令官一聲令下,大家策馬争先恐後的向前沖去。跑了八圈,蕭啓一直一馬當先,緊随其後的是黃定國,趙寶兒第三。到第九圈時,蕭啓覺得馬有些異樣,總是向外偏,于是用力拉了拉缰繩,誰知缰繩一下子扯斷了,蕭啓一愣,馬一聲長咝前腿騰空站了起來,險些把蕭啓掀到地上,接着,馬像瘋了一樣向正在準備的五隊沖了過去,有一個衛兵想上前去拉住他的馬,也被撞得倒在一邊。
蕭啓知道馬受驚了,如果沖向五隊,勢必引起更大的混亂,但他并不驚慌,而是在馬的頭頂狠狠地拍了一掌,隻見馬一聲哀鳴,頭骨盡碎倒在了地上。
蕭啓松了口氣,所幸沒有傷到人,但心下清楚,自己被淘汰是肯定的,會頭望去,卻吃了一驚。隻見四隊的兄弟除了黃定國已經沖向終點外,其他人竟都拉住了馬,停在原地看着自己。李有才毫不擔心他的馬受驚,向蕭啓喊道:“老哥,愣着幹什麽啊!快弄匹馬回來比賽啊!”
蕭啓心下十分感動,但也清楚,比賽完的馬已經拉回了馬廄,而誰也不會在自己比賽之前把馬讓給别人而影響自己的成績。于是喊道:“你們别管我了!我放棄了,你們比賽吧!”聲音到最後,有着淡淡的顫抖。
可誰也沒有動。這時,從五隊裏走出一個人,那人身材魁梧,五官猙獰,竟是熊霸。
隻見他上前把缰繩遞到蕭啓手裏,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就要離開。蕭啓不由失聲道:“熊大哥……”
熊霸沒有回頭,沖他大喊道:“你他媽倒是快回去啊!難道讓全隊人陪你一起淘汰不成?”
蕭啓點點頭,顧不上說話,騎上馬飛奔回剛才馬受驚的地方,大家見蕭啓回來了,趙寶兒吼道:“兄弟們,隊長回來了,咱們沖吧!”集體繼續剛才的比賽。
等到了終點,最後幾名滴漏裏的水已經漏完了,但大家絲毫不見沮喪之氣,而是圍在蕭啓身邊問他剛才有沒有受傷。
蕭啓把馬還給熊霸,搖搖頭,愧疚道:“連累大家了。”
龐海道:“這有什麽啊?狀元不是說了嗎,到戰場咱還是好兄弟!”
臧乃清道:“隊長,你的馬是不是有人做手腳了?好好的缰繩怎麽會斷了呢?”蕭啓道:“可能是我太用力了吧。”林狀元道:“不可能,你的騎術在咱們隊是最好的,不會出這種問題的,咱們去求白将軍查一查吧!”
其他人也都表示同意。蕭啓搖搖頭說:“真的是我不小心太用力了,連累大家了”
李有才道:“老哥,我知道你是怕那個人事情暴露後毀了前途,可你這樣怎麽對得起大家對你的一片心啊!本來咱們隊有希望留下來的人最多了,現在恐怕隻有幾個人能留下來,你怎麽不想想大家啊!”
蕭啓看了看大家,嘴唇動了動,可終究什麽也沒說、
很快,十隊都賽完了,拜月把大家重新召集到一起,道:“今天上午就到這裏,至于四隊的事我想大家都覺得有蹊跷,每一匹馬再交給你們之前,我都是親自檢驗過的,缰繩絕不可能一拉就斷!這件事情一定要嚴查!如果真的發現是有人故意爲之,一定從嚴處罰!至于四隊是否重考,我們讨論之後再作處理,下午暫時不考了,沒有什麽事誰也不要出來,飯會送到你們屋裏,好了,回去吧。”
待人們慢慢散去,蕭啓帶着四隊隊員幾步上前跪在白钺腳下。白钺道:“你們下去吧,這件事我會認真調查,決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蕭啓道:“啓禀白将軍,我等前來并不是爲了剛才的事,而是另有要事禀報。”
白钺一愣,道:“你說吧。”蕭啓猶豫道:“此事雖不敢說事關重大,但我等希望能換一個地方。”
白钺點點頭,道:“去演武堂吧。”
黃定國看着他們進了演武堂,臉上露出憤恨的表情,一甩手,回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