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記當鋪。
是這裏了!想凡城總店那個掌櫃伯伯也太黑了,整整賺去師兄大人兩千銀子,今天我正好在你這分店裏讨回來!
王曉曉獰笑一聲,雄心勃勃跨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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櫃台前。
見來了個穿戴整齊的水靈靈的大姑娘,掌櫃不由眯起老眼,疑惑地打量她:“姑娘想當什麽?”
王曉曉掏出那張人民币,“啪”地拍到櫃台上:“我要當我們王家祖傳的藏寶圖!”
“藏寶圖?”掌櫃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拿起來仔細端詳,“姑娘要當多少?”
王曉曉轉轉眼珠:“三千兩。”
掌櫃忙點頭:“好說好說。”
耶?王曉曉本已準備好了一套說詞,聽到這話不由怔住,怪了!誰家當鋪不是拼命壓價的,他怎麽這麽爽快就答應?
“你……不怕是假的?”
“姑娘說笑,”掌櫃早已将當票填好,連着三千銀票一齊遞給她,得意地笑,“老夫就算眼力再差,也還是認得出真假的,這藏寶圖,世上絕沒有人能做出第二張!”
王曉曉連連點頭:“高!高!”
“往常老夫也聽過這藏寶圖的大名,今兒可算是長見識了,啧啧……”掌櫃又拿起那張人民币,對其高超的印刷和防僞技術極口稱贊,“好寶貝,果然好寶貝!難怪昨日接到凡城總店的信,說今後凡是有人拿這藏寶圖來當的,不論多少銀子都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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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多少都收?王曉曉馬上後悔,不過惦記着蕭夜的傷需要早些處理,她隻得忍住心疼,打聽:“這城裏哪家大夫最好?”
掌櫃詫異,上下打量她:“大夫?”
王曉曉滿臉愁色:“是我……哥,他受了涼,現在有點嚴重,想請個好大夫去看看。”
掌櫃馬上點頭:“既受了傷寒,姑娘不妨快些去找賈神醫。”
王曉曉吓一跳:“假神醫?”
“姓賈的,前日才在隔壁那條街上租了個小鋪子,一問就知道,”掌櫃笑着解釋,“他是遊醫,幸好還沒走,前日我那小侄兒也是害了傷寒,賈神醫一副藥下去,當日就全好了!”
原來如此,這姓也太……管他,醫術真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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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館,靜悄悄。
鋪子的面積實在太小了,頂多也隻能站下十來二十個人,進門對面擺着一張粗陋的小木桌,還有一把椅子。
椅子上沒有人。
“賈神醫在嗎?”王曉曉四下張望。
直待她伸長脖子叫了好幾聲,才見一個瘦巴巴的老頭兒緩步從裏間踱了出來,小眼睛小鼻子,下巴長着稀稀拉拉的胡須,神情倒也和藹。
“老夫就是,姑娘要看病?”
恩……很瘦的老頭,有胡子,神态不慌不忙,成足在胸,果然符合小說裏神醫的标準,王曉曉鑒定完畢,忙陪笑道:“我哥病了,聽說您老人家醫術蓋世妙手回春藥到病除,所以專程來請您過去看看。”
賈神醫被拍中馬屁,滿意地點頭:“人呢?”
“在客棧。”
“老夫看病須要見到人,叫他來。”坐到椅子上。
廢話,他能來的話還用我來請?王曉曉郁悶,算了算了,神醫擺架子也是很常見的,誰叫人家醫術高明呢:“是這樣,他病得很重很重,不能走……”
賈神醫立馬搖頭:“不能走?恩,險哪!險哪……”
是險啊!王曉曉急:“麻煩您去看看好不好?”
賈神醫轉轉眼珠,正要說話,卻見一個婦人匆匆從門外跑進來:“賈神醫昨日那藥妙得很,我家小子如今已退了熱,還能吃些粥了,煩你老人家再開個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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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提筆要開方子,王曉曉急了,顧不得許多,奪過他的筆:“神醫,他現在病很重,都昏過去了,你老人家先去看看好不好……”
賈神醫猶豫:“這……”
那婦人見她急得要哭,心軟:“姑娘莫急,既是你家有人病重,就讓神醫先随你去看看吧,我晚些來也行。”
王曉曉感激,道過謝,拉着賈神醫就走。
“咳咳……且慢,”賈神醫使力掙脫袖子,不高興地瞪了瞪她,一本正經道,“老夫夜間出診嘛,是要銀子的。”
王曉曉早料到了,現代醫生收賄賂的事就很多,神醫當然也不能例外,唉,最惹不起的人就是醫生了,誰叫你還指望人家救命呢,被宰也隻得認了。
“沒事,要多少?”
“十兩!”
物價狂漲幾千幾萬砸銀子那也是少林城才有的情況,而在平時,十兩看病的确算很多了,不過王曉曉此刻隻擔心蕭夜,急忙點頭:“好,快走吧。”
“先給銀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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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頭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不時還有飯菜的香味飄來。
剛剛進門,便看見蕭夜正皺眉坐在床上換衣袍,由于力氣還是未恢複,背上肩上手臂都受了傷,因此動作不免顯得有些吃力。
他醒了?
王曉曉急忙奔過去扶住他:“師兄你醒了!”
好看的眼睛一亮,随即又斂起。
“去哪裏了?”
估計是他醒來見自己不在,所以生氣吧?王曉曉委屈,站起來拉過賈神醫就要介紹,哪知蕭夜一瞧見他,立刻道:“這點小傷不必勞動神醫,還是請回吧。”
賈神醫也是一愣,打量他兩眼,然後不悅地看着王曉曉:“說什麽不能走路,你哥哥這不是好好的嗎,還要勞動老夫親自走來,哼!”
說完一甩袖子就走。
見他生氣,王曉曉忙上前攔住,解釋:“不是,他真的受傷了,麻煩您就多看看吧。”
“我老人家絕不會看錯,”賈神醫不高興地轉過身,打量蕭夜幾眼,得出結論,“你兄妹二人長得還真不像。”
蕭夜立即皺眉:“兄妹?”
“我……”心虛。
不管旁邊尴尬的王曉曉,賈神醫撅起胡子:“區區一點小傷而已,還能動呢,哪用得着老夫動手,老夫還是走了吧!”
話音落時,人已溜出門外。
王曉曉急了,要追出去:“喂——”
蕭夜拉住她:“不必。”
“他是神醫啊!”花十兩銀子請的神醫!
“不用他,我自己有藥,”他看着王曉曉,淡淡道,“誰是你哥哥?”
“……先上藥吧,先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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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早知道他傷勢不輕,但如今真正看到的時候,王曉曉還是吓得抽了口冷氣,臉色也變了——傷口多達四處,每一處都不淺。先前流的血已大多凝結,和裏衣粘在了一塊兒,黑紅一片。
用什麽消毒?
想了想,她叫來小二,讓弄了些濃茶水,然後将裏衣浸濕,輕輕地、極其小心地将粘連的地方撕開,生怕碰到傷口。
“很疼吧?”
“疼的話就說。”
“不疼?”
“……”
見她不停在嘀咕,蕭夜忍不住好笑:“你會疼?”
這句話放現代簡直就是在撒嬌,調笑味很濃,聽得王曉曉心裏一跳,想到先前那聲“笨”,臉燙得要命,趕緊閉嘴,用帕子将傷口及周圍的血污細細擦淨,這才開始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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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完藥,王曉曉呆呆地坐在一旁,既内疚又擔心,這下慘了,雖然這些傷都不是要害,但隻要太用力,傷口必定會裂開,他還怎麽去參加武林大會?這裏的刀傷藥效果都不錯,可就這麽十幾天時間,除了神仙,誰也不可能好這麽快。
蕭夜卻并沒想到這些,整理衣裳:“他們可有說什麽?”
王曉曉擡頭不解:“他們?”
他愣:“你哪裏來的銀子?”
死也不能把再當“藏寶圖”的消息告訴他,不然指不定他又要花幾倍的銀子去贖,雖然錢不是自己的,可做人也要講良心是不,實在不忍心叫他再上當了。于是王曉曉轉轉眼珠,擺出笑臉:“幸虧那些銀票還有一張能用,不然可真沒辦法了……”
蕭夜不語。
生怕他繼續在這個問題上追究,王曉曉岔開話題:“師兄,武林大會還有半個月就要召開了,我……真是對不起。”
他看看她,鄙視:“笨。”
王曉曉洩氣。
片刻。
一隻手輕輕将她擁住:“笨!”
不用再強調一次吧!王曉曉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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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在那溫暖寬大的懷裏,感覺自己像隻小貓,不純潔的種子迅速在腦海裏生根發芽,誰笨呢,我隻不過是怕跑步而已!
“逍遙派的人私用迷香,他竟不知……”沉吟。
還以爲他要說什麽,原來在想這個!王曉曉大失所望之下,也奇怪:“誰?”
蕭夜看看她,移開話題:“那位柳姑娘是逍遙派弟子,迷香乃葉盟主親口所定的禁藥,原該追究的,可惜已死無對證。”
王曉曉也惋惜:“該留下那個人作證……”
話沒說完,就被他冷冷打斷:“他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