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相反,他尖叫一聲,數十根膨脹到幾十公裏長的觸手,将烹饪到一半的‘大吃一鲸’卷走,随後遁入另一處空間巢穴中,任由這片私人空間垮塌崩潰。舌之廚的私人空間是複數的,類似蜂窩結構,當一個毀滅後,他會轉移其他遠離此處的空間中避難。
在它逃跑的同時,并沒有忘記小田螺。不過他是廚師而非服務員,沒有拯救顧客的義務,事實上,他連提醒的沒有,故意看了眼小田螺,确認她不懂得空間技術後,這才安心的跑路。
如果小田螺死在這這場空間崩潰中,對于他來說反而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畢竟這場吃與做的對決中,無論怎麽看自己都吃大虧。與其繼續比下去徹底敗亡,又或者慘勝,不如讓客人死于意外,讓這一場對決不了了之,半途結束,大幅度減小自己的損失。
大約等候了二十分鍾,正當萬舌以爲小田螺跟随那場空間破滅一并死亡後,他所立身的空間又被劃開,沙羅曼面無表情的出現在他的對面,視線直直盯着半熟的大吃一鲸。
而他最頭疼的小田螺并沒有死去,反而死死抱住沙羅曼的大腿,樹袋熊一樣東張西望,嘴裏喊着:“殺老頭咱咩去打獵!殺老頭咱咩去打獵!咩要吃肉肉!”
在過去兩年間,西撒臨危受命,接受了‘殺婆婆’的雇傭,帶着奈奈和艾爾莎,主動拜訪過沙羅曼四次,拐彎抹角的幫這位火辣的禦姐牽線搭橋。
此外,沙羅曼在去外宇宙吊打星空領主的時候,也抽瘋路過一次渣撒之家,小住三日後,然後在西撒的神系内,沒有進行任何防護措施的肉身橫渡了‘破維之洞’,向西撒展示了什麽叫做純爺們?
因此,小田螺在這期間,和沙羅曼碰面至少五次。沙羅曼是讨厭複雜與麻煩的性格,他想要活的簡單一些,因此世界被他強行改變,也變得簡單。
朋友、食物、敵人、不能吃的,然後再由這四大類繼續外延,這就是他的世界觀,無比簡潔。沒人能讓他的世界觀變得複雜,任何複雜的事情落到他手中,也必須變得簡單起來。
至于歌絲娜?在成年之前,大腦發育前,她的世界永遠也複雜不起來。并非像沙羅曼一樣明明可以複雜卻強行簡單,小田螺時明明隻能簡單,想複雜也複雜不起來。任何複雜的事情進入她的腦袋,隻能可憐的變成:吃、玩、睡,以及其他……
沙羅曼怕麻煩,哪怕親生女兒艾爾莎,以及最喜歡的小徒弟奈奈,待在一起久了也覺得很麻煩很礙事,因爲人都是複雜的,所以時間一長,沙羅曼就想離開,也隻有空蕩蕩什麽都沒有的鏡界,能讓他沉靜下來。
但唯獨小田螺不同,這隻霸娘龍太蠢了,以至于大腦空空散發出與沙羅曼相似的電波。沙羅曼絕對不蠢,他的智慧是大智若愚,但卻奇異的和‘大愚沒救’的小田螺對上了拍子。因此沙羅曼每次面對小田螺時,都會表現出出乎意料的關愛。
在西撒看來,這大概是因爲兩個人小時候都是被野獸養大的緣故吧?他們可以用動物的方法來交流,而獸性從一開始就深深烙入他們的骨子裏,是罕見的‘同類’。
在幾次見到沙羅曼後,小田螺就仿佛遇見長輩,總會跟着他蹭吃蹭喝。沙羅曼喜歡挑戰強者,經常不經意間失手将其打死,存活率一般在0.0023%左右。而小田螺最喜歡做的,就是跟在他身後吃野味。
舌之廚私人空間的崩塌,對兩位大佬沒有造成絲毫損傷。小田螺這等身體素質爆表的‘僞本器’,絲毫不受空間崩潰的影響。她發現沙羅曼的氣息後,便屁颠屁颠的跑了過去,抱住沙羅曼的大腿,開始嚷嚷要吃野味。
沙羅曼罕見的沒有一腳踢死敢不自量力前來騷擾他的生物,而是無視并默認了小田螺抱大腿的行爲,帶着她穿越空間,再次追上了‘大吃一鲸’。
面對沙羅曼,萬舌可恥的顫抖了,恐懼了。與看不出深淺的小田螺不同,見到沙羅曼後,他本能的感受到死亡威脅。這種感覺太過強烈,以至于出現了靈魂被一柄鋒利刀刃死死抵住,切割出一道傷口,随時都會死亡的錯覺。
“呃,呃……請問客人需要什麽?”萬舌哭喪着臉說道,爲什麽庇護所不再庇護自己了?這裏不是号稱整個魔潮最安全的地帶嗎?爲什麽接二連三出現不符合規則的東西?
他卻不知道,放眼整個錫蘭宇宙,類似小田螺、沙羅曼這種巅峰中的巅峰生命,也是極少數的。像小田螺這等僞本器,是唯一的。而沙羅曼這種無法估算的戰鬥狂魔,也是唯一的。
要怨,就隻能怨他的命不好,什麽不去學,偏偏要學燒菜呢?而且還燒得一手好菜,吸引了小田螺與沙羅曼的到來。如果能重來,千萬不要學做菜。如果有天堂,願……算了,整個錫蘭的死亡系統都是小田螺她家開的,死了一樣逃不出小田螺的魔爪。
“你是魔物?是個廚子?”沙羅曼也是見多了獵奇生物的大佬,就算羊媽在他面前有絲分裂,他也不會眨一下眼。萬舌這不可名狀的造型在他眼裏,也就是個‘不可食用’的評價。他從不以貌取人,往往這種長得不盡如人意的家夥,總會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某一個領域出類拔萃,因爲他們沒有做其他事情的條件。
聽到問話,萬舌忙不疊的點頭:“是的,我是廚子!是個廚子。請問客人有什麽需求?”
“做飯!”沙羅曼想到了綁定在膝蓋上的插件小田螺。這小東西與自己有緣,又是‘女婿+徒女婿+入門弟子’渣渣撒的寵物,不能以大欺小奪她的吃食,便指着‘大吃一鲸’道:“來一份相同的。”
萬舌的臉徹底垮了:“就隻有這麽一份啊!”
小田螺雖然腦袋簡單,但沒傻透,立刻道:“一起次!一起次!”
沙羅曼搖搖頭,說道:“那就上更好的!”
萬舌連連應允:“是是是,這就來。對了,客人你是選擇付費?還是我替您付費?”
沙羅曼這種狠角色,一看就不是區區規矩能夠約束的。它可不敢像對待小田螺那樣,妄想用‘舌之廚的規矩’控制對方。
沙羅曼吃了一輩子霸王餐,何曾讓人替自己付賬?豈不要欠下人情?
“不需要你付賬,我沒錢!少廢話,快點上菜。”他理直氣壯道。
萬舌哭了,好想哭着跪下去喊一聲:粑粑,求您務必讓我替您埋單啊!你要吃霸王餐,豈不又觸發那個坑死兒子我不償命的規矩了?一個小田螺已經跪了,您再吃霸王餐,我還怎麽活啊我!
然而沙羅曼的意志尤其是他人能夠動搖更改的?萬舌滿腦彎子想的再複雜,到了沙羅曼這裏,都自動簡化爲一句:“不需要!”
然後他徹底陷入了魔生當中最黑暗的一段時間,開始爲兩位大胃王烹饪‘大吃一鲸’,以及更加珍貴的終極廚義:‘新奧爾良烤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