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順風順水的前兩次刺殺,即将到來的第三次才是重頭戲。奈奈這欠債鬼和西撒一樣,都很愛錢,喜歡抓緊一切機會不擇手段的掙錢,就連新年也不休息,還要跑到鋼構市加班。而前兩次的暗殺,明顯是第三次的添頭。專程做一筆生意實在虧本,便順手完成兩個簡單的。
根據織網城那邊給的資料,這次的目标是一位大商人,黑白通吃很有手段的那種。雖然自身是個普通人,但身邊的防禦力量不差,而且和很多強者有不錯的交情。
這次新年拍賣節最大的七家賣場,就有他一份。不僅如此,他私下還準備了大量珍貴的寶物,與那些相熟的強者朋友進行交換。從拍賣節第一天開始,直到第七天結束,也隻有今天是空閑的,身邊隻有往日的保镖,而沒有那些實力強大的朋友陪伴。今天是唯一适合動手的日子。
麗塔驅車來到一環邊緣的爆米花大街上,街道兩邊是高矮不一的辦公樓或者酒店,車水馬龍行人熙攘,但比起熱鬧的市中心又冷清一些。這條街在鋼構市并沒什麽特色,沒有旅遊景點或者購物商場,硬要說起,也隻有一家生意慘淡的電影院。
西撒今天的目标,那位富商的私人辦公大樓,就坐落在這條街上。算算時間,富商應該已經結束了拍賣場的生意,返回大樓整理資料。在西撒的示意下,麗塔将小巴停在附近的一個停車場中,然後打着‘中域冥界旅遊團’的小旗子,扮作導遊領着西撒七人走下車子,向附近一家飯館走去。
西撒這次行動,準備了六個炮灰負責吸引火力和斷後。如果換成六個活人,則很好安排,塞到各個地方等待時機即可,但一條普通的街道上突然多出六個鬼鬼祟祟的高級亡靈,那絕對會引起保镖們的注意。
無奈之下,西撒隻能打扮成來自冥界的遊客,在黑心導遊小姐的帶領下,來到這條普通的街道住便宜酒店、吃便宜的飯菜。好在鋼構這幾天熱鬧無比,人|流量極大,世界各地的奇葩都彙聚一堂,區區一個七人組的冥界小旅團,實在無法引起關注。
昨天,西撒陪一群妹子逛街時,就見到了一個來自熱洲的大型沙漠木乃伊國際旅遊團,足足四十個高級木乃伊,都是熱洲新建冥界的底層幹部。見到它們,西撒親切的迎上去,用地道的熱洲土話打招呼問好。聽到家鄉話,這**流全靠翻譯的木乃伊心情大好,熱情的送給西撒将近兩斤的高級裹屍布,把他纏的嚴嚴實實,樂的卡蜜拉眉開眼笑。
當麗塔搖着小旗子,領着一群身披黑袍的冥界遊客下車後,路人隻是投來好奇的目光,很快便收了回去。此時還沒收到奈奈的消息,西撒無奈,隻好選了一家正對辦公樓的餐館,等待指示。
結果那家店是位普通人開的,根本做不出亡靈能吃的食物,這讓西撒無比憤怒。
“有你這麽開店嗎?連死人吃的東西都沒有,你這是種族歧視!現在哪家星級酒店不提供豪華棺材?我上次去天譴城旅遊,人家酒店的棺材不僅是雙人位黃金的,而且還鑲嵌了寶石!睡起來那叫一個舒服。人家天譴城都全心全意爲亡靈服務,再看看你們的态度?我要投訴你們!還是趁早關門算了!”
西撒憤憤的罵了兩句,又控制炮灰們跟上,然後出門左轉,找了一家提供亡靈套餐的小店。
炮灰們在西撒的控制下,裝模作樣的看着手中的旅遊指南,麗塔和西撒則密切注視對面的大廈。整棟樓都是人家的私産,天知道這裏面布置了多少機關陷阱?如何才能爲奈奈創造條件呢?
下午六點,冬日的傍晚總是黑的特别快,此時的天空已經變得昏沉,西方的天際隐約還能看到一絲暗紅。就在西撒有一口沒一口的扒拉着碗中那灘散發着詭異氣息的亡靈套餐時,他的手腕突然傳來微弱的燒灼感。這是奈奈傳來的信号,代表着‘她已經準備好了,西撒你快去作死吸引注意力吧!’
無奈的歎了口氣,西撒率先起身,和麗塔兩人走出飯店,隻留下六個炮灰繼續吃……
站在街邊人行道上,西撒深吸一口冷氣,鼓起精神,擡頭仰望面前大概三十層的普通建築。
“目标的辦公室在幾樓?”
就在西撒剛剛開口詢問,麗塔還沒來得及回答的時候,他眼前的大樓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接着大概是二十二層的玻璃,突然集體炸裂,向大樓外部噴射出去。
整個樓層的玻璃同時炸裂成碎片,帶着巨響向外噴出,在夕陽餘晖的映襯下,發出閃亮的光芒,然後如雨點般墜落,叮叮當當砸在地上,劃破行人的臉頰,刺入地面或者街邊的車上。不少玻璃碎片甚至摔落地面,濺射到他的腳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大樓下方的行人發出驚恐的尖叫,紛紛抱頭鼠竄。而西撒則張大嘴巴,一臉冤枉的喊道:“不是我,我還沒動手呢!”接着,他的臉色又變成了驚喜,不停扯着麗塔的袖口說道:“麗塔,不需要咱們動手了!”
西撒話音剛落,那二十二層再次出現變故,大量鮮紅色的血霧大樓内噴出,被吹入樓外的空氣中。然後血霧無風自動,在空中化爲一位漩渦,越聚越多,顔色越來越濃,最後化爲一個橢圓形的物體,看上去像極了放大無數倍的花苞。
當着鮮紅的花苞凝聚好後,大樓内部又傳出一陣劇烈的響動,相鄰上下兩層的玻璃再次破碎炸裂,向西面八方噴射出來,同時,一個背生透明薄翼,身材曼妙的紅色身影,也化爲一道紅色細線,從二十二層中倒飛而出。
接着身影淩空虛點,腳尖輕踩在血色花苞的頂端。懸浮在空中的血紅花苞瞬間綻放,變化爲一朵巨型的血蓮花,而那個女的就這麽靜靜立在高空之中。
看到這裏,西撒的下巴再次掉了下來:“敢不敢不這麽拉風?!”
從下往上看,這個身材高挑的女性穿着一件十分襯托身材的血色長裙,可惜的是裙底被蓮花擋住了。即便沒被擋住,西撒也憑借動态視覺,看到對方倒飛而出時,裙子下面還有一條長褲。這是一件看起來比禮服還漂亮的戰鬥長裙。
紅衣女子的相貌無法看清,一頭漆黑長發在身後飛揚,身材一級棒,此外背後還有兩對巨大的透明薄翼。這種翅膀,通常隻出現在妖精身上。但最大号的大妖精,也不可能長到一米八!西撒猜測對方應該有妖怪血統,或者幹脆就是一個母妖怪。身懷豆娘血統的豆豆,就經常吹噓她有兩對蜻蜓翅膀,可惜年紀太幼,無法支持飛行雲雲。
就在女子倒飛而出,潇灑又帥氣的停立虛空時,失去玻璃阻隔,被燈光映照發亮的二十二層,突然變得漆黑一片。整棟大樓仿佛被一根粗大的黑筆塗抹了一道橫線,黑的無比純粹。
下一刻,成千上萬的黑色箭頭,從這條粗重的黑線中爆射而出,向着空中的紅衣女子刺去。
這些黑色箭頭,就像圖紙中的三角箭頭放大了無數倍,身後由一根手臂粗細的黑線連接。黑色的箭頭看不出材質,就像由漆黑墨水構成,可以在空中任意折射扭曲,但又隐隐透出一種金屬般的鋒利與堅硬。
數以萬計的黑色箭頭連接着黑線,從漆黑的二十二層射出,化爲一片箭雨彈幕,向着血蓮上的女子射去。數萬箭頭飛射,連接它們的黑線在空中交織成一片黑幕,遮蔽了天空投下的光線,在地面留下一片巨大的陰影,再搭配萬箭齊發的畫面,真是壯觀無比。
“風起!”
空中的女子沒有躲避,而是揮動手臂,無法計量的血霧從她身邊湧出,在她周圍凝成一團血雲,與對面的黑色箭頭陰雲相互對峙,将天空分割成紅與黑兩半。
當天空最後一道光線消失,血雲與黑色箭雨撞擊的瞬間,虛幻的血雲被堅硬的黑色三角箭頭輕易地撕裂。接着,被撕破的血雲反複被攪動的水,開始旋轉,纏繞着箭頭劇烈旋轉。
很快,堅硬無比,直向女子射來的箭頭長槍們,被無數繩索一般的血色雲霧攪動,帶偏方向,從女子身旁穿過。
“哼!”
大樓内部傳出一道清脆的女聲,那些歪歪扭扭的黑色箭頭再次變向,掉頭切開旋轉的血霧,在空中拖出無數道歪歪扭扭的黑色長線,最終相互纏繞在一起,組成一根巨型黑色箭頭,看上去就像無數黑色細線編織成的墨龍。
黑色的巨型三角箭頭像一條靈活的軟鞭,又像一條擇人欲噬的毒龍,在空中盤踞立起箭頭腦袋,瞄準巨型血蓮上的女子。
“伊蚊若,怎麽哪裏都能見到你這張令人厭惡的臭臉?還真是陰魂不散啊!”清脆的女音從二十二層傳出,夾着這濃濃的厭惡與不悅。
“我是來找艾瑞克的,你才是陰魂不散。”冰冷如珠落玉盤的聲音從名爲‘若’的女子口中吐出,聽的西撒心裏清涼涼,耳朵十分舒服。
“找?我看是來搶吧!”女聲不屑的說了一句,接着三角巨蟒閃電射出,直接撕裂了若腳下的血蓮。巨蟒在半空解體,再度炸裂成無數根三角箭頭,紛亂的四面攢射,毫無死角的将若包圍,刺殺。最終無數根漆黑箭頭聚合在一起,在空中形成一團黑色的球體,将若緊緊包裹住。
刺眼的血芒撕裂黑幕,一道人影在空中極速後退,脫離出密密麻麻仿佛鳥窩的箭頭大網的籠罩,振動着背後的薄翼,懸浮在空中。
“哈哈,你的蓮花呢?怎麽不繼續裝下去了?”一道白影從大樓中竄出,空中拖着長長黑色尾巴的箭頭,如遊魚般像她射去,在她腳下交織成一個不規則的平台,将女子托在空中。
這次登場的女子,是一個身穿白色長衣長褲,身後紮着一條銀色馬尾的靓麗禦姐。在女子的背後,仿佛永遠都漂浮着一團漆黑深邃的霧氣。這團黑霧緊緊貼着她的後背,從中向四周延伸出無數根黑色長線,盡頭連接着三角箭頭。此外,還有多不可數的大大小小箭頭,纏在她的身上、手臂、脖頸、雙腿……這些箭頭仿佛活物一般,不斷搖頭晃腦,在她身邊遊動。
不過最令西撒在意的,是她那雙純銀色的瞳孔。
如此純粹的銀色,西撒從小就經常見到,老爹、艾爾莎都是如此。這位長腿姐姐是白銀脈!而且還有些面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别得意的太早,這一局是我赢了。”若冷笑一聲,大樓内部傳出沉悶的低鳴聲。似乎無數翅膀一起振動時,發出嗎悶雷聲。
聽到這聲音,西撒心底生出了熟悉的親切感,似乎大樓内隐藏着自己的親戚?
正當若說完,大樓内部傳出凄厲的慘叫聲、驚恐的呼救聲,這些聲音連成一片,聽的白銀脈大姐姐面色劇變,不由低罵道:“果然夠卑鄙!”
她話音剛落,無數黑點從大樓湧出,穿過箭頭大網的封鎖,從狹小的縫隙中鑽出,發出嗡嗡嗡的低沉聲音,盤踞在若的身邊上下飛舞。
西撒擡頭細看,果然是自己的親戚,這一片由黑色吸血蚊子組成的烏雲。它們在若的身邊旋轉飛舞,不斷從體内釋放血霧,與原先的血雲混爲一體。
伊蚊若振動翅膀漂在空中,她的身邊被鮮紅的血霧包圍,裏面隐藏着不可計量的吸血蚊子若隐若現。對面的白銀脈腳踩黑色墨迹,身後散射出千萬根不斷扭動的三角箭頭,将另一半空間占據的嚴嚴實實,與死敵對峙。
“西撒,快看!那個母蚊子背後有一個血輪!”這時卡蜜拉突然鑽了出來,趴在西撒的背後,吃味的說道:“紅霧、蚊子、血輪;瘴氣、蒼蠅、銀輪。西撒,她不會是你失散多年的親生姐姐吧?!”
“嗯,确實有姐姐大人當年幾分風采,可惜太稚嫩了,不是我的菜,還是小賤賤比較和我胃口。”這時妖精莎也坐到西撒肩膀上,依偎着他的脖子,一邊輕舔,一邊擡頭看戲。
“我想起來了!”西撒突然驚叫一聲,指着銀發單馬尾禦姐道,“那個白銀脈我認識,她叫凱妮!箭頭魔女,老牌白銀脈家族的後代。當年在神威獄惡心過我一回,聽說是中域黑幫的頭領。至于另一個會飛的漂亮妹子,我不認識!不過我斷定她來自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