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府衙離劉表的府邸約莫一炷香的路程,劉表到的時候,門口已經停滿了馬車,荊州文武早已等候多時了。劉表與劉備一同下車,衛士緊随其後,邁步進了府衙,唱禮官報名:“州牧大人到!豫州牧劉皇叔到!”
府衙内荊州衆臣僚聞劉表來了,紛紛起身,侍立,等候。
首席而坐的蔡瑁、蒯越二人見劉表與劉備攜手進了府衙,不由眉頭都皺了起來,這是怎麽回事?劉表怎麽會和劉備一起來?劉備這幾日都住在劉表家裏,同來似乎也說的過去。蔡瑁、蒯越自我安慰道。
劉表很親切的和衆人打招呼,衆臣僚也紛紛拱手還禮,這過程中劉表始終面帶笑容,與昨天與蔡瑁、蒯越議事的時候狀态判若兩人,而他拉着劉備的手始終沒有放開過。
劉表到了座位前,劉備雖然名義上上歸附于劉表,可是卻一直遊離于荊州核心層之外,幾乎從來沒有參加過這樣規模的荊州文武議事活動,所以府衙大廳上并沒有給劉備準備座位。
劉備随劉表到了正座前,環視左右才發現,兩旁都已經坐滿了,一個蘿蔔一個坑,似乎沒有給他預留位置,面露尴尬之色,爲難的望着劉表,“兄長,這……要不備還是先回去吧!”
劉表這時才發現,居然沒有給劉備預留位置,不覺大怒道:“放肆,劉使君是我的貴客,有這樣待客的道理嗎?你們也太不像話了!今天是誰負責布置準備的?給我亂棍打死!”
這種事情平日裏都是蔡瑁負責的,見劉表動怒,蔡瑁大驚,連忙起身,笑着說道:“主公,劉使君不曾參加過我們荊州議事,這次議事之前也沒聽說劉使君要來參加,故而沒有準備劉使君的座位,實在是我們的疏忽,不然将我的位子讓給使君如何?”
劉備聞言,連連擺手,道:“豈敢,豈敢!”然後轉頭對劉表說道:“兄長,些許小事,何必動怒?添個坐榻就是了!”
劉表見劉備也這說,面色稍緩,圓睜虎目,厲聲說道:“今天看在劉使君的面上就算了,還不快去給使君準備坐榻!”
蔡瑁拱手領命,走了出去,吩咐下人準備坐他,不一會兒坐榻取來,被劉表指示放在緊挨着劉表的座位下首,幾乎與劉表并排,面對衆臣僚坐。
蒯越見狀,眉頭緊皺,起身出列,拱手道:“主公,如此鋪排有違禮數,恐怕不妥吧!”
劉表聞言,擺了擺手,道:“沒什麽不妥的,劉使君與我同宗,是我族弟,與我并坐,理所當然,你們不要再說什麽了!”
見劉表都如此說了,蒯越面露怏怏之色,回到座位,連蒯越這種大佬都碰了軟釘子,其他人還能說什麽呢?
劉表請劉備入座,自己随後也坐下,待衆人坐定,劉表朗聲說道:“今日議事,隻決一事,就是如何應對江夏之變!”
江夏失守的事情早就傳開了,劉表一開口,衆臣僚便你一言我一語在下面叽裏咕噜的議論起來。有的說要讨伐江東爲黃祖報仇;有的說如今曹操南下在即不能兩面作戰;有的說要趕緊做好防備,孫權是來報仇的,如今江夏失陷,要防備孫權北上攻打襄陽……叽叽喳喳好不熱鬧。
衆人商量的半天,也不見又一個出來提個建設性的建議,劉表看着都頭疼。劉備見狀,趕緊拉了拉劉表的袖子說道:“兄長,江夏之事關乎存亡之秋,如今臣僚們中衆說紛纭,難有成效,兄長需當機立斷呀!”
劉表聽劉備所言有理,點了點頭,一拍桌子,厲聲說道:“都不要說了!既然你們都拿不出個主意,那麽我今天就乾綱獨斷一回,衆人聽命,傳我軍令……命蔡瑁、張允率水師5000,戰船百艘順襄江而下,直趨漢陽,公子劉琦率領步騎5000沿江随行。命江陵留守劉磐率江陵步騎軍5000順江而下,直趨夏口。南北兩路軍相互呼應,合擊江夏。傳令長沙将軍黃忠率領長沙步騎2000連夜奔襲江夏下遊武昌,切斷吳軍退路,令到即行!”
蔡瑁聽完劉表部署後,大驚不已,心說,神馬情況,才他媽的一夜怎麽就全變了?不由大急,急忙起身勸阻道:“主公不可!”
劉表聞言,斜着眼看了一眼蔡瑁,問道:“德珪對我的部署有不同意見?”
蔡瑁連忙起身,出列,拱手跪拜,道:“主公此舉萬萬不可呀!據探子來報,駐守宛城的曹軍今日頻繁調動,原本在玄武湖訓練的曹軍水師也有南下的迹象,此外,許都内線來報,曹操今日頻繁召見夏侯惇、曹仁、張遼等軍中大将,很有可能是在爲南征做部署,主公,曹軍南征在即,此時我軍大局南下,與江東開戰,将會使得我軍陷入兩面作戰的險地呀!”
“是呀!主公,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細察也!”蒯越也連忙出來幫腔。
蒯越與蔡瑁是荊州兩大巨頭,在荊州高層頗有勢力,這兩貨開口表明了态度,自然下面就有很多幫閑的來附和,一時間議事廳内到處都是反對之聲。
“嘭!”“虎威”落下,驚詫衆人,劉表憤怒了,他真的憤怒了,并不是說劉表不能容許反對意見,可是衆人異口同聲的反對卻讓劉表看到了非常不好的苗頭,劉表雙眉微皺,眯着眼睛,瞥了一眼蔡瑁與蒯越,這兩個人最近越來越不聽話了,劉表如是想。虎威落下,議事廳頓時鴉雀無聲,衆臣僚低着頭,沒有一個敢出聲的,猛虎雖老,虎威猶存。劉表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憤怒,他知道他現在不能生氣,更不能處置任何人,荊州現在比任何時候都需要團結,想到這裏,劉表收斂了一下怒容,勉強的笑了笑,揮了揮手,對蔡瑁、蒯越說道:“你們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