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建的合肥城因爲當時财力有限,自然無法和幾百年自然衍生出的老城規模相提并論。不過小城也有小城的好處,在這戰亂頻生的漢末時代城池規模小反而更利于合肥城的防守護衛。這也是爲什麽後來江東孫吳政權終其一朝也未能攻克合肥城的重要原因。
諸葛少爺一行人的車隊入了合肥城之後便緩緩駛入東城的民坊之中。在漢代,城市的規劃是非常講究的,作爲商業區的“市”和作爲居民住宅區的“坊”是被嚴格的區分開的。這可能是出于便于管理的考慮,同時在重農抑商的思想支配之下,也許還有怕“重利輕義”的市井之徒們帶壞坊間淳樸善良的百姓的想法在其中吧!所以當時在居民區是決不允許進行商業活動的,否則違反者是要被處于極爲嚴厲的刑罰處置的。
與現在很多大城市相似的是,在當時很多城市中,貴族宅邸區是與一般百姓嚴格區分開的。按照漢代官方的禮法規定,沒有爵位的平民也是嚴禁在貴族區購買住宅的。所以即便是像蘇雙這樣富甲一方的兩淮豪富,他的宅邸也隻能選在平民雜居的坊内。這可能也是爲什麽蘇雙雖然有錢,可是卻依然願意冒着滅族的風險向劉備這支潛力股投下巨資的原因所在吧!這和當年“奇貨可居”的呂不韋呂相國千金散盡擁秦王有異曲同工之妙。
車隊在如同迷宮一般的坊間左轉右轉,幸好有蘇雙派來的向導帶路,不然還真不好找。
“到了!”向導跳下了車,大步走到左邊一間很普通的宅院門口,輕輕的敲了三下門。
“誰?”裏面傳出低沉的問話聲。
“買鐵器的!”
“吱~~”門小心翼翼的打開了,從裏面深處了一個腦袋,一雙滴溜溜的小眼睛向外看了一下。見來人是自己人,這才放下心來,門輕輕的被完全打開了。裏面走出一個十**歲的小厮,上前向向導行了個禮,小聲說道:“老爺在後花廳等候貴客!”
向導點了點頭,“将仆役和車馬引導後院,小心點!”
小厮點了點頭,“明白!”
向導吩咐完畢後,回到車前向孫乾小聲的嘀咕了幾句。孫乾點了點頭,命關平帶着衛士和馬車随小厮從後門進宅院。而孫乾則與糜竺、諸葛少爺随向導從正門進了去。
進了門才發現,這在外面看起來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宅院居然裏面别有洞天。亭台樓榭,水池長廊應有盡有。不過可能因爲都是新建的,規模都相對小了很多,建材也偏新。自然無法和柴桑孫權的府邸相提并論了。
穿過三進院子,一棟兩層的木制閣樓出現在了眼前。黑柱白牆,典型的漢代建築的風格。
“老爺,貴客到了!”向導上前跪拜于閣樓門前,朗聲禀報。
“吱~~”閣樓一層的門打開了,從裏面走出一位峨冠博帶,儒雅非常的老者。看年紀五十上下,胡須一尺多長,已經花白了。富态的臉上堆滿了善意的笑容,向向導點了點頭,揮手示意他退下。向導會意,起身向老者再行了禮,轉身退下。老者見孫乾等人,忙走上了相迎,笑道:“有勞豫州麾下兩大謀臣親自前來,蘇某不勝榮幸呀!”
這位老者便是蘇雙了!蘇雙,東漢末年中山大商人。他的事迹在正史中記載并不多。生卒年,表字,均不可考。《三國志》對他的唯一記載出現在《三國志.蜀志.先主傳》中,主要是說,東漢末年黃巾軍起義以後,劉備在家鄉組織義軍鎮壓黃巾叛匪,當時路經涿郡的中山大商人蘇雙和張世平聽說之後非常高興,就贈給了劉備一萬斤鐵和300匹駿馬。這在當時是一筆價值不菲的财富。對于劉備的崛起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以至于幾十年後西晉人陳壽在編撰《三國志》的時候,還對這兩位富商當時的義舉贊歎不已。
在蘇雙面前孫乾、糜竺絲毫不敢托大,趕緊還禮陪笑道:“蘇翁德高望重,昔日助我主于微末之間。主公至今提及此事依然激動不已!如今得見蘇翁大慰平生呀!”
“哈哈哈,豈敢,豈敢!當年豫州興兵讨逆,匡扶漢室。蘇某一介布衣,上不得馬,拉不開弓,手無縛雞之力。不能追随使君效力于駕前,至今遺憾不已!如今聞聽使君舉兵抗暴,小老兒家中尚存些昔日的铠甲、兵器,這才厚着臉皮想獻給豫州以抗逆賊。也好将來讓小老兒百年之後落個美名。不想竟然勞動兩位先生跋涉前來,實在是該死呀!”蘇雙不露痕迹的表了表忠心。諸葛少爺在一旁眯着眼看着這個胖老頭,嘴裏小聲嘀咕道:“老狐狸!”
“父親,天寒地凍的!還是請客人進屋細談吧!”一直都沒注意到,蘇雙的身後還跟着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這年輕人眉眼之間與蘇雙還有幾分相似。
“這位想必就是蘇公子吧!”糜竺問道。
“哎呀!剛才忙着和兩位先生見禮,都忘了介紹了!這小子就是我不成器的小兒子蘇文!文兒,還不見過兩位先生!”
蘇文倒是很乖巧,上前跪拜行禮,“侄兒蘇文拜見兩位世叔!”
“哎呀!快快請起!”糜竺、孫乾趕緊上前将蘇文扶起。糜竺拉着蘇文的手,轉過身笑着對蘇雙誇獎道:“令公子儀表堂堂,氣度不凡,将來定成大器呀!”
蘇雙雖然心裏很受用,可是還是做出一副“犬子不成器”的樣子。
四人一陣寒暄後,糜竺、孫乾帶着諸葛少爺在蘇家父子的引導下進了小樓。
小樓内古玩字畫琳琅滿目,擺設奢華而精緻,盡顯豪富之風。不過糜竺并不很在意,因爲這家夥和蘇雙是一類人,也是出身商賈豪富之家。
“蘇某不學無術,隻愛好這些腌臜銅臭之物!讓兩位先生見笑了!哎,這位是?”蘇雙直到這時候才發現,糜竺身邊還跟着一個六七歲的小孩,一時驚訝不已!心說,沒聽說糜竺還有個六七歲的兒子呀?難不成是私生子?
諸葛少爺被這老家夥搞得一頭黑線,再次被漠視了!心中痛哭小孩沒人權呀!
糜竺倒是絲毫不在意,笑着介紹道:“這位小公子是我家軍師卧龍先生的獨子諸葛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