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書記,我錯了,我不該對秦歡慶說那樣的話,我檢讨,我道歉。”洪亮見柳明遠一臉怒氣說。
“不要道歉了,我在一氣之下也揍了你。”秦歡慶漫不經心地說。
柳明遠看二人都已認錯,說:“你們都能知道自己的錯,互相握握手,都理解和原諒吧!”
二人握手緻歉,表示原諒和理解。
“柳書記,請求你和黨委解除我的職務,我不想在村裏任一官半職了。”一直沒說一句話的秦忠良心情沉重地說。
“忠良,你怎麽能這麽說呢?秦書記再三叮囑我,說你是個很有頭腦的人,讓我注重培養你,你怎麽又要辭掉村委會黨支部委員的職務了呢?你不能辭職。你辭職我沒辦法跟鎮黨委交代。你有什麽意見和想法,可以說出來,千萬不能這樣做!”柳明遠說。
“我沒有什麽意見,唯一的想法就是不想在村裏幹,我沒有這個能力,也适應不了你的報告精神,請求你向上級黨委反映,解除我的職務,另請他人吧。”
“我哪是做什麽報告?隻是傳達一下上級的會議精神加點個人想法,有不妥之處,盡管提出修改意見,咱們共同努力把工作做好,讓上級領導滿意。”
“哎,難哪!顧得了上級就顧不了群衆,顧得了群衆就顧不了上級。上級真的讓咱們對超生戶逮人、扒房、牽牛、拉糧、開機子嗎?”
“沒這樣說。隻說讓各村采取措施把人口高增長的勢頭控制住,達到合理的增長速度。”
“那新婚夫妻能不能生育孩子?你不是要求都停止生育,等人口降到和國土面積成比例的時候再生嗎?看來他們要耐心等待着人口死亡,剩餘人口也占世界百分之七的時候了?到那時候,他們還有沒有生育能力?我不知道。”
“你考慮那麽遠幹什麽?買老牛置破車且顧眼前,咱一班人完成上級下達的指标和任務就行了,别管那麽多!”
“我買不起老牛,置不起破車,也顧不了眼前。”秦忠良說,“柳書記,你向黨委說說,就是上級開除我的黨籍,我也不幹了。”
“我也不幹了!”秦歡慶說。
“我也不幹了。”吳威說。
“怎麽了?”柳書記見三人都要辭職,說:“自由主義!命令不服從,個人意見第一;隻要組織照顧,不要組織紀律;下級不服從上級,委員不聽書記的,反了你們了?你們不想幹,我向上級黨委彙報情況,另外配備委員,少了你們幾根金針菜就配不成八大碗了嗎?”
“謝謝柳書記。”秦忠良、吳威和秦歡慶幾乎同時說着,走出了會議室。
一場各執己見的村委會會議不歡而散,柳明遠向鎮黨委彙報了情況。
孫書記聽了彙報後,訓斥道:“柳明遠呀柳明遠,你怎麽工作方法這麽生硬呢?一個好好的兩委領導班子,讓你給拆散了!怎麽在你們村其他黨員中給你配備這三個委員幹部?秦勝利書記不是調到其他鎮去任職也不會同意你這樣做的?你讓我怎麽辦?回去找他們做做工作,争取原班人馬不動!”
“是他們自己執意辭職的,我又沒說不讓他們幹,怎麽做工作?”柳明遠說,“他們這樣的幹部無組織、無紀律,都得開除出黨!我在其他黨員中再選拔任命幾個委員行不行呢?”柳明遠征求着孫書記意見。
“他們就是和你的意見不同,又沒違反黨紀國法,怎麽開除?不開除都不知道今後怎麽收場,還開除呢!回去盡量做工作,你想換誰就換誰了嗎?他們無組織、無紀律,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柳明遠被訓了一通回來後,分别找三人談話,承認自己态度粗暴、措施不當、領導不力,請求三人原諒,并回到村委工作。吳威看在多年同事的面子上,勉強答應了。可是,秦忠良和秦歡慶态度堅決,甯可被開除黨籍,也死活不願意幹了。就連鎮上的正副書記來做工作也沒有說通,最後通過鎮黨委和村支部研究決定,由柳明遠的侄子柳旺和秦勝利的大兒子秦豹分别接替秦忠良和秦歡慶的職務。村裏的計劃生育措施和催繳公糧提留公款的方案,在柳明遠意見的基礎上稍作修改,大同小異,很快制定出來。柳明遠采納了吳威的意見,讓計生專幹洪亮在廣播裏宣傳了計劃生育的政策規定後,開始上門催促适齡婦女一胎上環,二胎結紮,征收超生戶的撫養費和罰款。雖然沒像洪亮說的那樣,對一時交不清罰款的戶喝藥給瓶、上吊給繩,但也真的開始扒房、拉糧、開機子了,弄得人心恐懼,雞犬不甯。老百姓能躲的躲,得閃的閃,有的被逼得無路可走,真的選擇了孬方子,喝藥上吊。消息——噩耗傳到鎮裏,傳到了縣裏。縣裏的劉書記及時帶着該鎮的全班人馬進入柳秦村進行調查核實。經核實後,确認死者實屬柳明遠一班人方式方法的粗暴強硬過分而緻死,就地免去了柳明遠等人的職務,開除黨籍,移交司法機關追究法律責任。保留了不同意見者吳威,婦聯主任和會計的職務。重新調整了兩委班子,請秦忠良出任了村支部副書記,秦歡慶爲委員兼任治安調解員。身爲新一任書記的吳威,和一班人開始研究治理村風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