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慶掉轉車頭,回來賃了兩輛轎車,讓幾人抱着孩子的婦女坐車先趕了回去,自己和秦忠良開着四輪車跟在後面。
一路慢行,在夜幕降臨之前,他們趕到了家。鞭炮齊鳴,聲音震天,喜慶萬分。幾個女人分到兩處給雒安幸和朱豔夫妻做飯吃過才回家做飯。
第二天早飯後,人們聽說兩人都生了雙胞胎,這家看過到那家,那家看過到這家,好不高興,美不堪言。
“嫂子,”棱頭趴在床頭看過大牛和朱豔的兩個孩子說,“把你的孩子給我一個吧!”
“不行。”朱豔回絕說,“我生的孩子,怎麽能給你?你的孩子給我,月食舍得嗎?你想要孩子,再讓馮月食給你生去!”
“她沒有用,一次隻能生一個,沒有你這樣一下子就生兩個來勁!”棱頭說。
“滾!”朱豔說,“你沒有本事,能怪弟媳婦嗎?你不能加加班嗎?”
“噢!”棱頭說,“我明白了,原來要想一下子生兩個就得加班,和在生産隊幹活一個樣,加班就能得到雙倍的工分是一樣的吧?和現在有的人到開發區去打工,加班就給雙份的工資是一樣的吧?俺回去加班,馮月食,不向她要了。”棱頭拉着媳婦笑着說。
“滾那邊去!”馮月食甩開丈夫的手說,“讓我看看兩個孩子胖不胖,俊不俊,誰和你不知道醜的人加班去。”馮月食看了兩個嬰兒誇獎一番,問朱豔,“是侄子先出生的,還是侄女先出生的?”
“我在那種疼痛難忍的情況下,也不知道他倆誰先出生的,聽接生人員說第一個生下的是閨女,兒子是後來生的。”朱豔對馮月食說,“這不無所謂嗎?他們誰大誰小也隻是相差幾分鍾,有什麽關系?姐吧弟吧,哥吧妹吧,隻要他們知道是我的孩子就行了。”
“嫂子,你歇着吧,我再去看看雒安幸嫂子去,咱們都是好姐妹,我不見見不放心哪!”馮月食握住朱豔的手說,“别計較恁弟弟棱頭跟你開的玩笑。”
“兄弟之間,他和你大牛哥什麽話都可以說,和嫂子開開玩笑我知道,不會怪弟弟的,放心去吧。”朱豔對弟媳馮月食說,“你們也好好的,别鬧矛盾。你嫂子楊紅梅忠誠可貴,你們倆要照顧好嬸子。我現在沒有公婆感到很難,得恁哥做飯給我吃,對于一個男人來說,能這樣待我不容易呀!去吧,看看雒安幸,代我向她問好。”
棱頭等人看過朱豔又來看望雒安幸。秦磨道家裏也是熱鬧非凡,笑聲不斷。
“磨道哥,人家諸葛亮都能料事如神,有先見之明,你可能未蔔先知?”歡慶問磨道。
秦磨道也不知道歡慶想說什麽,回答說:“咱老百姓一個,凡人俗子,上不知天文,下不知地理。種莊稼,種在地,收在天,一畝地能收多少糧食我都不知道,你說什麽事我能未蔔先知?算命的先生也是瞎謅的,有幾個能算準的?給羅成算卦,那是神仙說的沒有錯,我沒有這個本事!”
歡慶說:“種麥的時候,種黃豆的時候,種玉米的時候,你用多少種子知道吧?”
“知道。”秦磨道說。
“好,回答正确。”歡慶說,“你在嫂子雒安幸身上種兩粒種子不出兩棵苗嗎?”
歡慶笑着對雒安幸說:“嫂子你說是不是這樣的?”
屋子裏的幾個人都被逗笑了。
“你這個弟弟調皮鬼,沒正經話說。”雒安幸說,“等我能起床了,我在恁女人身上撒一把種子,我看可能出一片都是苗?”
幾個人又都笑了起來。
“你那種子有個屁用,都黴爛了,一棵苗也不能出。”歡慶笑着招呼淮河、順子說,“走,兄弟們,看看大牛的孩子去!”
幾個人又往大牛家趕去。
幾個男人走後,劉二俠、楊紅梅和幾個女人一塊走進屋,和雒安幸說長道短,詢問着分娩的過程。
“不是母親,怎麽能夠體會到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的痛苦呢?”雒安幸說,“真是當家才知道柴米貴,養兒才知道報娘恩哪!生兒生女,做母親的要死幾死,不容易。”
“做女人的,就是這個命,有什麽辦法?”劉二俠安慰着雒安幸說,“大人孩子安全就好。”
“老公,給我倒碗茶喝,我渴了。”雒安幸躺在床上喊丈夫。
“這就到。”磨道把紅糖茶端到床前,扶起妻子說,“也不太燙,趁熱喝吧。你辛苦了!”
“大娘不在了,大爺又看不見,磨道哥你要多忙點,照顧好嫂子。”楊紅梅說。
“弟媳婦,你嫂子就像你原諒弟弟躍進一樣原諒了我的過錯,我再不好好地對待她,與我的良心上也過不去呀?我盡力服侍她,照顧她吧!”秦磨道說,“我馬上就給她買雞、買雞蛋,做給她吃。”
“是的。女人在産後身體是最虛弱虧空的時候,需要補養。你買去吧,我們走了,讓嫂子帶着孩子好好靜養休息。”劉二俠、楊紅梅和秦磨道夫妻告别後又去看望朱豔。
“大牛,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嗎?”朱豔問丈夫。
“有什麽要求我都答應你。”大牛說,“在我一無所有,上無片瓦,下無立足之地的條件下,你都沒有嫌棄我,你現在一頓吃二斤肉我都給你買,一頓吃一隻雞,我也給你買,别說雞蛋和紅糖了。”
“不是吃的。”朱豔說,“大牛,你原諒我的父母吧。他們對你沒有意見,隻是怕在當時的條件下,我跟你挨餓才不同意咱倆結婚的。我想我的爹娘,你能允許他們來看我嗎?”
大牛沒有回答。
“哥!”花月容說,“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計較了。嫂子來的當天,他們老人就知錯了。你把大娘給你的錢撒了一地,已經很過分了。是的,你有男人的志氣,在一貧如洗的情況下,過到現在這個樣不容易。可是,你得理解嫂子的心情呀?誰的父母誰不想?誰的爹娘誰不關心呢?像恁弟弟落地那樣沒有良心的人,全天下又能找到幾個?你看在嫂子對你情深義厚的份上,原諒她的父母吧!”
朱豔哭了,花月容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