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個女人離去後,楊紅梅幫着弟媳婦把婆婆的被褥裏、面都洗了曬着,把被套捶捶灰也曬上就開始做飯了。
吃過午飯到王嫂家,聽秦忠良說她和張小妹已經走過了。楊紅梅急忙轉了回來把情況告訴了丈夫:“躍進,你看王嫂和張小妹對我說的事情多熱心幫忙,說下午去,吃過飯就走了,真夠雷厲風行的。要是她們倆做通了陳二芹的轉變工作,我還沒見表哥的話,咱不是太被動了嗎?你下午不要給大牛哥幹活了,騎自行車帶我到俺表哥家去,問問他是不是真的想娶陳二芹。”
秦躍進聽了媳婦的話說:“哪能恁麽快就能使陳二芹轉變過來?總得容王嫂和張小妹慢慢做工作吧!你好好在家歇着幫月食把娘的被褥套上,晚上她還得用呢!停幾天我再帶你去也不晚。”
“不行!”楊紅梅說,“什麽情況我昨天夜裏都分析給你聽了。陳二芹真的打算改了,又想嫁人,王嫂和張小妹去,也許一趟就說成的嘞!我去跟忠良哥還有其他人說說,讓他們多忙點,咱馬上就去。”
看着媳婦心急火燎的急忙勁,秦躍進不好再拒絕,說:“不要你去說,我自己去跟他們說。他們就是再忙,也不會不同意我帶你去的。”
秦躍進說着,走到大牛門口把情況說了,大家都表示理解和支持,躍進謝過走了回來,騎車帶着媳婦趕往駱輝家。
“我和你一塊兒到你表哥家去,他會不會找人揍我?”躍進騎着車子問媳婦。
“他和你是有冤還是有仇,他打你?”
“我不是以前犯渾,傷害了你嗎?”
“沒事,我對他們說你改好了,他們就不揍你了。”楊紅梅坐在後面偷笑着說,“膽小鬼!以前你不是英雄氣十足的嗎?這回怎麽知道害怕啦?”
“打身上也疼呢,能不怕嗎?”
“你還繼續發揚不怕死的精神,視死如歸,将生死置之度外,就不怎麽怕了。”
“我死了你怎麽辦?”
“我還找我那個吳思仁去。”
“诓人!吳思仁就是沒想着别人,想的還是我,對嗎?”
“雖然反應遲鈍些,小兒弱智,可也不是實憨子,孺子可教也!”
“你從哪裏弄來彩禮那些破爛玩意的?”
“俺叔家小妹妹的。”
“狠!”
“就得狠!不狠?沒有烈火煉不出真金!”
“那個求婚儀式《快快來到我的身旁》,也是你策劃編排的呗?”
“是的。”
“叫誰快快來到你的身旁的?”
“那個罰跪不敢起來的壞蛋!”
“你又是要報案,又是亮彩禮的,誰知道你是真是假?敢起來嗎?”
“蠢貨!我想另嫁人,你來第一趟我吃飽了撐的,抱着你說那些心裏話?扶你起來、送你走,還不明白?張小妹冒充你,女扮男裝來調戲我,回去沒跟你說嗎?”
“說個大概,沒說清楚。”
“我有意不讓她說的。不然的話,我第天的戲就沒法唱了。”楊紅梅又問:“那你後來怎麽敢起來跑到我面前去争的嘞?”
“不是怕你馬上就跟那個吳思仁不吳思仁的假男人走了嗎?拼盡全力,也不管犯法不犯法的事了。壞!會想點子治人嘞!”
“嘿嘿……”楊紅梅坐在自行車後面偷着樂。
小兩口一路說着話來到了表哥家。
“表妹和妹婿來了?”駱輝走出大門迎着楊紅梅和秦躍進說,“到屋裏坐,喝茶說話。那個事情你替我問了沒有?”
“看你緊得跟罐子扳的樣(人受涼用扳壺加熱在肚臍上扳,使涼氣溢出),連杯開水都不倒,想讓我趕快說完回去給你省頓飯?怎麽想的?摳門!不招待我,恁妹婿你得像樣招待吧?他是新親、稀客,你花個三百二百的可能窮了你?該富的不得窮,該窮的不能富!”楊紅梅連珠炮似的向表哥說。
駱輝聽了說:“表妹,你對哥打機關槍,得分點場合呗?你剛回去,你們夫妻倆來我這裏第一趟,我說不舍得花個三百二百的買酒買菜招待你們了嗎?哥不是你說的那種吝啬的人,我這就買酒買菜,晚上别回去,過個三個月、兩個月我都給你們吃!”
駱輝說着忙去倒茶摸煙,讓表妹妹婿。
“謝謝哥,我不抽煙。”秦躍進推着駱輝遞煙的手說。
“不抽煙喝茶。”駱輝放心香煙遞着茶杯說。
“好好好,冷冷我再喝。”秦躍進接過茶杯放在桌子上說。
“你們倆先喝茶,我去把酒菜買來去。”駱輝說着就往外走。
“表哥,回來!剛吃過中午飯,誰能連吃兩頓?想留我們吃飯,好黑去買也不晚。陳二芹人家已經徹底地改了,就看你是什麽意見。沒有意見,我就托人給你說;有意見,你不要有人要,人家就看你是什麽想法呢?不同意,别耽誤人家,比你好的男人排着隊在那等着呢!”楊紅梅憑空捏造、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對表哥說了一通。
秦躍進也沒敢說話,用眼瞟了一下媳婦,恐怕她吹得離了譜。
楊紅梅看到了丈夫的目光,知道他擔心。但是,她視若無睹,繼續對表哥說:“你做過所有的事都是正确的嗎?沒有一點錯誤?人家陳二芹也是因爲青春年少,感情沖動,在情窦初開的時候,控制不住,懵懂輕狂了,被别有用心的男人占了便宜。你不顧女孩子的自尊和面子,當時就拒絕了人家,使人下不來台,回到家惱得要死要活的,你知道嗎?如果她死了,就是你的責任!你是罪魁禍首!一直到現在都不吃不喝,沒有起床,生命垂危、危在旦夕,誰造成的?你造成的!”
“好好好,表妹,我造成的,我的責任,行了吧?”駱輝對楊紅梅說,“我對她沒有意見,一點意見都沒有,很喜歡她的,就是怕她錯了不知道改,風流成性,萬一和别的男人鬼混不斷,當面摟摟抱抱的,誰娶了她能接受得了?我不就是擔心她這一點嗎?我能知道她早已經徹底地改了嗎?我能知道一句話對她的傷害那麽大嗎?能知道她從此後不吃不喝不起床嗎?更想不到她生命垂危、危在旦夕啊?快說說她在哪個醫院搶救嘞?我去看看她,向她承認錯誤,使她臨走沒有什麽遺憾,能閉上眼。”
“混蛋!”楊紅梅把手裏的茶杯摔在地上說,“你咒人死?還死得死不瞑目、眼睜着不敢看是嗎?人家心裏有你,嘴裏念叨你,時時刻刻想着你,你對人家就是這種态度?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還是肝腸肚肺被狗吃了?帶我回家,秦躍進!表哥不願意拉倒,我給陳二芹找個更好的男人去!”
楊紅梅一本正經的氣勢吓倒了面前的兩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