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兒子是疼你,沒有别的用意。你爲我付出得太多,我不會像落地對待他娘那樣對待你。”秦明抱着娘說,“你照顧好自己,不要過多地爲我們考慮。”
“兒!娘愛你們,勝過愛惜我自己。隻要你們過得好,我心滿意足了。”張嬸說,“你和媳婦爲躍進能有個媳婦辛苦點就辛苦點吧,别讓他連個女人都沒有,孤苦伶仃的。犯渾的孩子,隻要他願意改,别另眼相看他,和他先前的媳婦說,原諒他先前的錯,以後會好的。要是你們倆還說不通振東和鳳娟,我親自去問問他們,該認錯的認錯了,該賠禮的賠禮了,還想怎麽着呢?他想把閨女留在家裏老死不嫁嗎?我看這不是他們夫妻倆的真心意。躍進來過兩次,沒見到你們又回去了。”
“娘,我盛的飯你趕快趁熱吃了,楊紅梅的工作能做好,你不要去了。”張小妹把飯菜端到婆婆面前說。
“娘,你吃吧,我們洗洗睡覺去,情況明天再跟躍進說,晚不了。”秦明對母親說。
“好。娘吃,娘心裏高興,吃得飽飽的。”張嬸對兒子、兒媳說,“你們去吧,帶好孩子。”
張嬸這才吃飯。
“媽媽,媽媽,我要跟奶奶睡!”培育醒過來喊着。
“好好好!奶奶疼你,跟奶奶睡。”張小妹把孩子又抱到婆婆的床上。
“呦!我的乖孫女,奶奶帶你睡!”張嬸放下飯碗,抱着孫女睡下了。秦明和媳婦回到自己的房間,洗了腳,上了床。
“你平時遇到什麽事情都能沉住氣,不急不躁,冷靜應對。”張小妹睡在床上對丈夫說,“還對我說娘疼你,一生不容易,對她要孝敬,盡到我們的心意,你是怎麽做的?逆子!”
“半夜了,在家裏不吃飯,我生氣。”秦明說。
“你疼娘嗎?”媳婦問。
“疼!”丈夫說,“我的良心沒讓狗吃。娘太疼我了,爲了我能上學,艱難困苦,她是多麽不容易,我知道。我寫了很多小文章表達我的心情,表達我對爹娘的崇拜和敬意,有時間你看看,那才是我的真實情感流露。”
“你不能把孝敬僅僅停留在文章中,希望你以後多體諒娘的不易,不要動不動就惹娘傷心!”張小妹帶着批評的口氣,繼續說到:“你在那些破爛的紙上寫了《入學》、《求學》、《母愛》、《清明祭父》等文章,我都看了。字裏行間、句句段段,寫得是親情,是真情,催人淚下,我被感動了。你的文章是那樣多情,令我佩服,令我感到幸福!”
張小妹把頭貼在丈夫的懷裏。
“你看了我那些雜亂無章的文章了?”秦明問。
“我原先還認爲是一堆廢紙想賣掉呢!”張小妹說,“我讀了幾句話,感到寫得不錯,就慢慢地拼對讀了下來。沒想到寫得有新意,有實感,寫得太感人了,有生活,有真意,有價值!别扔了,讓我抽時間再看看。”
“嗨!什麽有生活,有什麽真意?”秦明說,“那不就是親身經曆,對生活的表白嗎?有什麽價值?有什麽新意?廢紙一堆,你賣就賣了吧!”
“哎!”張小妹好像察覺到什麽,驚喜地對丈夫說,“秦明,你的小文章都寫得那麽好,那樣感人,你不能抽時間寫點大文章,寫篇小說投到報社去發表嗎?”
“嗨!”秦明沒有立即回答妻子的問題,感歎着說,“**中的文字獄使多少文人受害、喪命,放下了寫作的筆,停止了有價值的思考啊!觸目驚心!政治上的紅線不可觸及,你讓我好好地回報你對我的真愛吧,别去想那些想出名想掙錢冒險的東西。我覺得傷的人、死的人,可能比秦始皇焚書坑儒還要多。”
“此一時,彼一時。”張小妹想了想說,“一朝被蛇咬,還能從此就不打水了嗎?共産黨也承認犯過錯誤,走過彎路,沒有誰說過就是百分之百的正确。從革命到建設,沒有現成的模式可以遵循,都是在摸着石頭過河,在探索,在摸索。俄國十月革命的路,在中國走不通,是走井岡山以農村包圍城市的路,才使革命成功的。建設也如此。誰當領導人不想讓國強民富?探索中的差與錯,能撥亂反正過來就很不錯了。咱大秦莊的發展變化是農村發展變化的一個縮影,有很多感人的故事,有不少善良和同時代奔跑的人,我認爲可歌可泣,可塑可造,你不動筆寫出這一段曆史,不覺得可惜嗎?”
“你想寫你寫去吧。”秦明說,“我沒有這個本事,我不寫,我現在隻想睡覺。”
“慫樣!”張小妹對丈夫說,“俺知道自己門前溝裏的水有多深,比不上你那**大海。不寫拉倒,我也得睡覺,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