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就是來請你們的。”雒安幸對幾個女人說,“不幹活,就不能在一塊兒談談心了嗎?何況你們爲了我,不辭勞苦到我的家鄉去呢?”
“走,姐妹們!嫂子雒安幸的盛情邀請,咱們拒絕了也不對,吃他個滿漢全席,喝他個一醉方休,男人們若出什麽風頭,咱們女人也不要示弱,共同想辦法,出點子,搞出一片新天地來!”張小妹拉着左虹對其他女人說。
“快走!我還得叫其他人呢!”在雒安幸的邀請和催促下,幾個女人奔磨道家走來。磨道也一說再磨說明用意,請來了所有要請的男人們。雒安幸又把大棱,順子、秦高等男人和女人一起請到,二十多個人分坐兩桌,開席用酒。
“哎喲!”寶拴看了滿桌的菜和升了檔次的酒說,“都是自己兄弟、姐妹,有必要這麽浪費,花這個錢嗎?嫂子回來就好,又不是結婚辦喜事?”
“來來來,别閑着,喝過酒就吃菜!”磨道邊讓着大家夾菜邊說,“衆兄弟姐妹出力流汗爲我把房子蓋上不說,就權當我和你嫂子第二次結婚吧!”
大家吃喝說笑,好不開心。
“嫂子,磨道哥要是敢和哪個女人第二次結婚,把你甩了,告他重婚罪,送勞改隊改造去!”大棱接過磨道第二次結婚的話說,“恁麽好的女人,你真甩的話,我要!”
席間傳出笑聲。
“來,喝酒,别亂扯!”秦高端起酒盅說,“磨道哥和嫂子正熱乎着呢,親都沒親夠呢,能讓給你嗎?癡心妄想!”
“你們這些男人把桌子擡到外面去,别和我們姐妹在一塊,淨說些不嫌醜的下流話,笑得我肚子痛,還怎麽吃菜?”劉二俠轉過臉來對秦高說。
“咱吃咱的,别理他們!”雒安幸對劉二俠和衆姐妹說,“端酒盅,我也敬大家一個,姐妹們爲我操勞,鞍前馬後的,辛苦了!”不知道雒安幸是激動,還是想起了以前被虐待的傷心事爲之悲傷,面帶笑容,眼中流淚。
“喝!幹!”張小妹和衆姐妹站起身,把盅碰到了一塊,發出聲響。
男女兩桌重新斟滿了酒。
“磨道哥,我陪你喝一盅。”左虹站起身走到男人的桌前,端着酒盅和秦磨道喝了一盅酒後,手指着磨道說,“秦磨道,你不要給你臉不知道是臉,以後再虐待嫂子,我一拳砸死你!我們女人爲你們男人付出的還少嗎?你想怎麽拿捏就怎麽拿捏,沒門!”
磨道被左虹一指頭指的,一個踉跄倒在地上。
看到這種情況,歡慶不願意了,竄過來手指着左虹說:“姓左的,左虹!你在别的地方撒野,我都不管你,這是在俺大秦莊,秦磨道再有錯,他是我哥,你敢動手,我揍死你!”嘴說着,歡慶掄起拳頭就要打左虹。
“幹什麽的,歡慶!”秦忠良和寶拴、秦高等人急忙拉着歡慶說,“弟媳婦左虹生磨道哥的氣,他虐待咱們的嫂子,指他一下不犯法,你發什麽火的?”
“秦歡慶,你不要雞腸狗肚,沒出息,爲結婚時的一點小事,耿耿于懷,恁麽長時間對我沒有好臉色。你想動手,我也不怕你,大不了同歸于盡。”左虹說,“磨道哥那樣虐待雒安幸,說打就打,說罵就罵,當雞狗牛驢一樣的關着鎖着,我早就看不下去了!”
磨道從地上爬起來對歡慶說:“弟弟,沒事,弟媳婦是爲你嫂子生氣,我能接受,以後,一定好好善待你嫂子。”
“歡慶,左虹,我的好兄弟,好姐妹,都别生氣了,看在你哥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把我接回來的份上,原諒他!”雒安幸走上前拉着歡慶和左虹的手說。
在衆人的勸說下,歡慶和左虹的怒目稍稍柔和了些,減弱了些,重又坐到各自的座位上。
“長功大爺吃飯了嗎?”秦忠良問磨道。
“你們還沒來的時候,安幸就給他端了一碗菜和兩個馍、一碗湯,讓他吃了。”磨道說,“現在可能都睡覺了。”
“這樣做很好。”秦忠良說,“咱們做晚輩的,都要像張小妹、劉二俠、左虹和嫂子學習,照顧好老人,孝敬父母。他們從解放前過來,到現在,是最吃苦受罪的一輩人,在艱苦年代,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咱們養大,不容易哪!”
“忠良哥,我有個建議。”張小妹說,“咱大秦莊有的年輕人不孝敬老人,虐待老人的也有,有的兒子打父母,太過分了!能不能采取什麽措施,在大秦莊甚至更大的範圍興起‘尊敬老人,孝敬長輩’的風氣呢?”
張小妹的話像扔到河裏的一塊大石頭,激起了大家頭腦中的千層浪,紛紛插話說:
“落地(人名)把他娘的頭都打破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這樣的孩子有人性嗎?沒有一點人性!向六七十歲的老人要錢花,對嗎?”
“臭臭,打爹罵娘是常事,好像爹娘什麽事都對不起他,天天把眼睜得像老鼠夾子打得一樣。爹娘供他上學,給他蓋房娶媳婦,哪點沒對起他?”
“……”
“張小妹的建議很好。”秦忠良說,“現在經濟條件好了,說起來,晚輩孝敬長輩不是什麽難事。老人要求什麽呢?不就是一天三頓飯能吃飽,身上不冷嗎?能幹動的活,還不閑着地幹,你不讓他幹,他都閑不住,幹慣了。門前房後,屋裏屋外,經常打掃,帶孫子、孫女,拾掇零活,給晚輩騰出了休息的時間。老人是抱,不是廢品,也不是累贅。即使到了生命的晚期,有病有災,卧床不起,兒女給他們端茶送飯,擦屎換尿也是應盡的義務。在咱們小的時候,爹娘不也是這樣侍候咱們的嗎?他們嫌髒過嗎?嫌臭過嗎?沒有!不僅如此,他們還可能在咱們抹滿鼻涕的小臉上,在咱們臭臊味的屁股上親一下,逗咱們高興呢!有一句話說得好: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晖。爹娘養育的恩情,報答都報答不了,再去虐待他們,這樣的人是沒有一點人性的畜生!連跪在地上吃奶的羊羔子都不如!人,誰都有老的時候!”秦忠良憤恨勁過去說,“這樣,誰給老人吃什麽飯,不一定都能看見。咱就從老人蓋的被子是薄是厚,是新是舊,是幹淨還是不幹淨上區分一下,兩個月或者三個月一次,每家都把老人蓋的被子拿到一起評比一下,再根據老人的反映,評出尊老的兒子媳婦進行表揚,以正面引導爲主,促進風氣的好轉。”
“我同意!”
“我支持!”
……
衆人紛紛表示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