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接受法院的判決回家後,秦磨道思前想後,後悔莫及。他想到自從母親六零年去世以後,父親又當爹又當娘,爲自己操勞,急瞎了眼;他想到和妻子在一起的幸福和快樂;他後悔不該哄騙想跟自己過日子的雒安幸,不該虐待她,不該爲一點小事打得她遍體鱗傷,不該讓她受那麽多罪,過非人的生活;他想到自己的骨肉,不知道是男還是女,今後還認不認自己這個父親,他悲痛欲絕,飯不思,茶不進,隻是埋頭睡覺。有時出來大小便,看見的是别人的白眼和蔑視;聽到的是孩子們的諷刺和嘲笑。他羨慕梁子和香美的恩愛,也想擁有同樣的幸福,但一切隻是水中月、鏡中花,可望而不可得;他痛苦,他捶胸頓足;他愧悔,他内疚,他自己打自己的耳光……
“磨道哥,你何必這樣自己折磨自己,自己摧殘自己呢?”秦忠良和衆人分開後,來到磨道床前,看着他自己打自己,拉住他的手說:“全天下,什麽藥都有賣的,就是沒有賣後悔藥的。你哄騙雒安幸,虐待雒安幸,走到現在這一步,你這樣做有用嗎?沒有用!是男人,你就拿出自己的勇氣和誠意來,争取雒安幸的原諒和理解,這才是你要做的,而不是自己打自己,連飯都不做給老人吃!”
秦忠良直言不諱地對秦磨道說。
“唉!”秦磨道停止了抽打,對秦忠良說,“我知道,事情到這個地步,怪不着别人,都是我自己作的惡,造的孽。現在我對你嫂子說十五的月亮是圓的,她也不會相信了。拿出再多的真心和誠意,她也不會相信我了,隻能就這樣了。”
秦磨道自責着,後悔着,失望着……
“軟蛋!軟蛋!你個軟蛋!”秦忠良氣憤地對秦磨道說,“你睡在床上不去行動,怎麽就知道拿出真心和誠意不行呢?她懷孕了,懷的是你的孩子,她對你有意、有愛,不是你過分虐待她,她不會離開的!解鈴還須系鈴人。這個工作你不去做,誰能去做?其他人去做也隻是輔助作用,問題的最終解決隻有靠你自己。我和寶拴、大棱、歡慶等人準備把你的瓦房先蓋起來,爲雒安幸帶孩子回來創造條件,再讓張小妹等人前往四川說服雒安幸。如果你打算破罐子破摔就這樣的話,我也無能爲力幫助你了,哥!”
秦忠良情真意切,苦口婆心地勸說着秦磨道。
“好弟弟!”秦磨道感動得流着淚,攥緊秦忠良的手說,“我也想把房子早一天蓋上,可是現在的提留太多了,負擔太重了,我省吃儉用,隻能買點磚頭和其他建築材料,哪有錢付工人的工資呢?”
“放心吧,咱自己爺們、弟兄們,這個忙能幫,不要你管飯,也不要你的工錢,磚不夠,我們再湊錢給你買,水泥、黃沙不夠,我們再湊錢給你拉。千方百計,百計千方,想方設法也把你的房子給蓋上。我準備把咱莊上的能工巧匠集中起來,成立一個建築隊,以後蓋房子早着呢,發揮他們的作用吧。”秦忠良對磨道說,“隻要你能知錯就改,把嫂子請回來,我和兄弟們說說,幫你這個忙。”
“忠良弟弟,你嫂子是有情有義的人哪,我舍不得!”秦磨道抱着秦忠良說,“隻要你能把哥眼下的問題給解決了,哥不會忘記你和爺們、弟兄們的這份情義。”秦磨道千恩萬謝地對秦忠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