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秦磨道的家是這裏嗎?”一個陌生人問坐在門外的秦長功。
“是。磨道是我兒子,我是他爹。你是誰?找他有事嗎?”秦長功回答着,問面前的人。
“我是他在四川認識的朋友,來看看他現在的情況好不好。”來人邊說邊暗示身後同來的幾個人不要發出聲響,以避免引起老人的警覺。
“你還真算是個朋友,能不嫌路遠來看他。”秦長功拍着身邊的一塊石頭說,“坐下吧,孩子。他下地幹活去了,鑰匙也裝走了,沒法開門倒茶給你喝。等天黑他回來,咱做飯吃,多住些日子。”
“好,大爺。”陌生人坐在石頭上說,“他們夫妻倆過得還和睦吧?”
秦長功雖然看不着兒子的朋友是啥長相,但是他知道說不和是要被人小看的,更不能說關在屋裏,說:“和,兩個人都一塊兒幹活去了。”
在一旁聽着他們對話的劉所長對雒安幸在派出所的話産生了懷疑,插話問秦長功:“你兒子打過媳婦嗎?”
聽見又一個人說話,秦長功警覺起來,說:“看起來,這趟來的不止你一個人。早說,我讓他也坐下,我這瞎老頭子失禮了,對不起你們。”秦長功話兒下咽,不再開口。門前清靜。
歡慶、大牛等人看見磨道門前坐着劉所長和幾個穿着公安制服的人,知道事情不好,沒敢靠近,躲開了。
雒安幸想不到會爲花了二十多元錢買一身衣服遭到丈夫的辱罵和毒打,連飯也不給吃,被鎖在屋裏。她拉被蒙頭想睡又睡不着,痛苦和悲傷使他心碎,有心拿條繩拴在房梁上打個活扣結束生命,又想念起遠在老家的父母對自己的養育之恩未曾有絲毫報答,身邊的繩子,放下又拿起來,拿起來又放下,難以決斷。她哭,哭得撕心裂肺;她痛,痛得肝腸寸斷。她恨自己,不該不聽父母的勸;她恨自己,不該自己作主張;家鄉哪點又不好呢?安徽的男人又哪點強呢?丈夫啊,人家憐香又惜玉,你怎能把夫妻之情都忘光呢?拳打腳踢怎麽忍心下手的?怎麽能不顧及你的骨肉——我腹中的胎兒、兒郎?誰能知道我的心裏苦,比那黃連還苦三分!家鄉的親人怎知曉,我羊入虎口難脫身;當地的公安快救我,晚來一時保命難。在生死一線的絕望時刻,雒安幸抱着一線求生的欲望,從床上起來,走到門跟前用力撞擊,大聲呼喊:“救命啊!外面的人!過路的人!我活不下去了!”
劉所長和本省、雲貴川三省的公安人員來到秦磨道門前,見大門上鎖,着人和秦長功攀談,想了解一些具體情況,以便對雒安幸反映的情況作出處理。沒想到剛說了沒幾句,老人再也不往下說了,使幾人爲難。有心回去,改天再來,又怕情況有變,就坐下來稍等了一會,希望從其他人口中知道一些情況。沒想到就在要離開的時候,從屋裏傳出救命聲和門的撞擊聲。他們一齊向大門奔去,一邊安慰,一邊砸開鎖,看見雒安幸滿頭散發,青紫的面龐和腿肉,知道事态嚴重,并無虛假。劉所長決定:立即派人逮來秦磨道,和雒安幸同車帶往縣法院,監督處理此案。
法庭上,秦磨道對雒安幸的指控供認不諱。事實清楚,證據确鑿,法院當庭裁決:判秦磨道虐待婦女罪,侵犯他人人身自由權利,判處有期徒刑二年六個月,但考慮到無人照顧失明的老人,準予監外執行,立即護送受害人雒安幸返鄉治療,費用由責任人秦磨道承擔。對于腹中的胎兒,出生後,其母雒安幸有權撫養,其父親秦磨道負擔百分之七十的費用,直到孩子十八周歲。十八歲後,任由孩子意願選擇歸屬。孩子出生後,其母雒安幸不願撫養,也可交由其父秦磨道撫養,其母仍承擔百分之三十的費用,直至孩子滿十八周歲。其間,任何一方,不得以任何理由和借口拒絕另一方看望孩子。
一場婚姻一場愛,愛恨情仇各不同。人們在羨慕梁子和香美相親相愛婚姻的同時,也在爲磨道和雒安幸的不幸分手而惋惜。考慮到,畢竟孩子是無辜的,他們還會走到一起嗎?隻有看制造悲劇的一方,到底有多大的勇氣和誠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