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妹聽到了喊聲，有些生氣：“你精神失常，還是怎麽的？她們和咱娘拉了大半夜的呱，說她們下放到咱大秦莊時多麽苦，說咱娘和其他很多人多麽關心、照顧她們，感謝之情終生難忘。她們說着往事，我在床上都感動得哭了，她們更是早已變成了淚人，哽噎着，泣不成聲。特别是說到當時的生産隊長秦大海奸污了方玲後緻死的慘狀時，她們更是爲一起來的姐妹痛不欲生、悲憤至極。那種事情，不是娘親口說出來，我根本就無法相信是真的。秦大海真是禽獸不如，殘忍到令人發指的程度！她們和娘有說不完的話、拉不完的呱，一直到雞叫的時候都還沒睡呢！剛睡着沒多久，你讓她們多睡一會吧，别再喊了，現在又沒炸了芝麻，也沒炸了黃豆，你在學校沒時間幹，家裏的活我自己緊一點就幹好了，還回牛屋睡覺去！”張小妹困意未消，半睜着眼對秦明說，“别老是跟離不開的樣，天天夜裏過來看我，去吧！”

“你想哪去了？我想你還非得在她們都在的時候過來嗎？不是有意讓她們說我圍着女人轉，胸無大志嗎？”秦明嘴貼着張小妹的耳朵小聲說，“是虎子和櫻桃被陳二芹給告了，被法院還是公安局的人帶走了。王大娘吓得跟沒魂人似的來找我。我對她說虎子和櫻桃沒做錯什麽事，犯不了法，讓她回家做飯吃，安心等待，可是她氣憤得不得了，邊走邊罵着我離開了。我想叫她們幾個起來商量一下，趕快去勸勸王大娘，别想不開，着急上火！”

“噢！”張小妹大吃一驚，“他們結婚合理合法，連結婚證都領了，什麽法院、公安局、派出所的，他們爲什麽抓人，沒有王法了嗎？”張小妹聽秦明一說，困意頓消，提高聲音問。

“抓人？抓誰？”趙慧妹被張小妹如雷的聲音吵醒，鑽出被窩問。

“虎子和櫻桃被上面來的人帶走了。”秦明對趙慧妹說。

“秦明，你别故弄玄虛，制造緊張空氣了，好不好？慧妹能甘願把虎子讓出來，也夠忍痛割愛的了，你不要這樣調理她的神經，往傷口上撒鹽！”楊可說秦明，“我們幾個昨天夜裏當着你愛人的面還誇你有情有義，能體貼女人呢，沒想到你也會落井下石，哪壺不開提哪壺，開這樣的玩笑！”

“我說的是真的，不是開玩笑！”秦明認真地說，“王大娘衣服都沒穿整齊，鞋子都是倒穿的，火燒火燎地來找我，讓我想辦法救虎子和櫻桃出來。”

“真的？”高楓也被吵醒了，問秦明。

“真的，一點不假。”秦明對高楓說。

“執法機關就可以目無國法了嗎？誰給他們那麽大的權力？”趙慧妹和高楓一邊急忙穿着衣服，一邊氣憤起來，幾乎同時發問着。

“男女有别，你們穿衣服，我到外邊回避一下。”秦明對幾個女人說着就往門外走。

“站住！什麽男女有别，還授受不親呢！我們幾個女人都是穿内衣睡的，誰又沒一絲不挂的**着身子，怕你個鳥？你真敢生出邪念，我們幾個就把你撕碎吃了！”楊可喊住秦明說。

“站住就站住。你們不避諱，我不是瞎講究嗎？反正有我愛人張小妹作證，你們想陷害好人也辦不到！”秦明走到張小妹床前，背對楊可、趙慧妹、高楓說，“我這個人最大的缺點是膽小，最大的優點還是膽小。”

“到外邊去！我們幾個穿衣服，你一個大男人站在這裏不像話，出去！”張小妹對秦明說，“虎子和櫻桃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情說笑話？”

“可憐巴巴的，你就别攆他了，讓他溫順地站在你面前吧，我們也穿好了。”楊可說，“怪不得秦明在信中說他娶了個有情重義的愛人，來這一趟算是見識了，你們之間的情義非同尋常。無論是哪一級把虎子夫妻抓走的，料想也不會把他們怎麽樣，水落石出之時就是真相大白之日。咱們不要過分擔心，難得相聚，說笑開心都允許。”

“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這樣想的。”秦明接過楊可的話說，“虎子和櫻桃倆的夫妻合理合法，陳二芹那麽過分，他們夠遷就她的了，她還得寸進尺，惡人先告狀。既然她不知害臊，咱們大家就共同作證，讓她越抹越黑去吧！”

“咱們又不是作僞證，隻要照實說，把昨天所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和盤托出就夠了，就能保虎子平安無事了。”高楓說。

“慧妹，你願意爲虎子作證嗎？”楊可問趙慧妹。

“你說的什麽話？虎子又沒犯法，連錯都沒犯，你們都作證，我怎麽能不願意作證呢？”趙慧妹對楊可說，“夫妻不成情義在，我不會把老同學往火炕裏推的。”

“二位真是高風亮節，既忍痛割愛、成人之美，又俠肝義膽，可敬可佩呀！”楊可一隻手拉着高楓，一隻手拉着趙慧妹說，“等把虎子夫妻弄回來，我在同學、同事中爲你們物色一下，絕對讓你們滿意！”

“謝謝你的好意，趕快把虎子和櫻桃的事情處理好再說。”趙慧妹推着楊可說，“咱們幾個到王大娘家吃早飯，順便勸勸，讓她放寬心。”

“行，聽你的。”楊可随在趙慧妹、高楓身後一起向王大娘家走去。

“我娘和張小妹已經把飯做好了，在我家吃過飯再去吧。”秦明對趙慧妹、楊可、高楓說。

“計劃趕不上變化。明天晚上過來，我們幾個就打算今天的早飯在你家吃的，一來是和張大娘說說話，緻以感恩和答謝；二是祝你和愛人永遠恩愛、孝敬老人，然後就回去的。但天有不測風雲，虎子的婚姻又起波瀾，我們隻能等到有了明确的結果之後再動身，不然的話，我們回去了心裏也不踏實。”楊可對秦明說。

“多謝你們對我母親的惦記和對我們夫妻的良好祝願。”秦明對楊可和趙慧妹說，“認識了就是朋友，我祝你們三人，愛情甜蜜，事業有成！以後多走動，多交流，别忘了窮鄉僻壤的大秦莊的鄉親們對你們的思念和祝願。”

“我們不是還沒走嗎？何必那麽傷感，像要生死離别似的？”趙慧妹說，“我們以後有時間還會來看我你家張大娘和虎子家的王大娘以及其他關心照顧過我們的人，有能力的話，我們會把第二故鄉（大秦莊）的面貌變得更好。”

“謝謝你們的誠意。我相信我們這個莊的人在好政策下，會腳踏實地去幹的。”秦明說，“你們先去吃飯，把虎子和櫻桃倆的事情先辦好，這是當務之急，也是王大娘不能放下的一塊心病。”

“拯救虎子夫妻的事情，不能光指望我們三個人，你們本莊的人對他們以前的事情了解的更多，把所有事情的發生、發展和結果都弄清楚，誰想抵賴也抵賴不了，事實面前謊言不攻自破。”楊可對秦明說。

“這是當然啦。現在的大秦莊是正氣壓倒邪氣的大秦莊，正義和公理是永存的，誰想把白的變成黑的，把黑的變成白的，把謬論說成真理，把是說成非，恐怕答應和允許的人很少，很少。不會像郭沫若評價唐僧那樣：‘人妖颠倒是非淆，對敵慈悲對友刁。咒念金箍聞萬遍，精逃白骨累三遭。’”秦明說，“但願共産黨領導的天下，正氣得張揚，邪惡得鏟除吧！”

“烏雲遮着陽光的日子也是有的，但豔陽高照的時間還是多的，放心吧。”楊可說。

“我放心，相信虎子和櫻桃會有好結果。”秦明信心十足，把她們三人送到虎子門口才回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