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廖恒彩,坐在閨女的身邊也已是悔恨交加,滿面淚水,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說:“閨女!你爹和我現在都知道錯了,不該那樣對待你。隻要你覺得幸福,不委屈,今後的日子是孬是好,就全靠大牛和你自己過了,我們不再反對了,行嗎?”
朱豔還是沒理會。
“閨女,這裏是你的家,你不讓我和你爹住下,我們現在就走,行了吧?反正我是厚着臉皮來這一趟,以後再也沒臉面來了!來的時候,你爹怕你們生活不下去,讓我帶上二百塊錢給你們買點需要用的東西。今後沒吃的,再到家裏拿。反正有我吃的,就不會讓你和大牛餓着。”廖恒彩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止住哭聲,從衣兜裏掏出面值拾圓、伍圓、貳圓、壹圓的一疊錢塞給大牛說,“随便你們買點什麽吧!”
“誰要你的錢!誰要你可憐!沒有你們,我們就活不成了嗎?我們活不出個人樣,永遠都不進你們姓朱的門!”大牛把丈母娘塞在手裏的錢撒落一地,氣憤地走到門外。
“不要算了!有本事你們自己使去吧!”廖恒彩彎腰撿着地上的錢,嘴裏說,“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還指望什麽?永遠不管你們了!”
廖恒彩氣沖沖地出了門,徑直往秦長青家走去。
秦長青正和朱計寶說着朱豔和大牛的事,擡眼看見朱豔的母親走過來,忙讓座說:“我和計寶哥出來,就是想讓你和閨女說說話,緩和一下氣氛,消消氣,你怎麽出來了?”
“緩和得了嗎?我熱臉貼在她涼屁股上,跟她說話,她連理都不理!給他們幾個錢吧,被大牛扔在了地上,氣死我了!”廖恒彩餘氣未消地對秦長青和朱計寶說。“走!老頭子!咱就當沒有這個閨女!”
“别!别!别!……别忙走!你們先坐着,讓我去教訓教訓那個混小子大牛去,哪有這樣不知禮的孩子?一點不領情,把爹娘的好心當成了……”秦長青剛想把“驢肝肺”三個字說出來,覺得實在有點難聽,像在罵人,急忙改了詞說,“當成了壞意,真是不識擡舉!”秦長青去找大牛問明情況。
大牛見了小叔,把情況說了,秦長青先是誇大牛有大秦莊男子漢的氣概,後又勸大牛和朱豔對爹娘說話要禮貌些,婉轉點,不能讓老人沒有面子,下不來台。
朱豔聽了,從床上站起來說:“給他們面子?他們把我的人身自由都給限制了,差點沒把我害了,就得讓他們下不來台!大牛做得對!有骨氣,像個真正的男人!”
“那還留不留他們在這裏吃過飯再走?”秦長青問大牛和朱豔。
“反正我也沒攆他們,他們能在這裏吃下去就吃,不能吃下去就走,随他們的便!”大牛不溫不火地說。
“行!我就這樣跟他們說。”秦長青向門外走着說。
“就這樣跟他們說?長青叔!你幾十歲的人了,是傻還是愣?你就不能轉個彎嗎?該留的還得留,實在不願意在這裏吃飯,你順水推舟不就行了嗎?沒有必要把大牛的原話傳過去!這個親戚以後還得走,不能把事情做絕了,把路豎起來不走了!”坐在大牛跟前的秦忠良對秦長青說。
“我還沒笨到那種程度,放心吧!”秦長青又走了回去。
朱計寶聽老婆一說,再也坐不住了,哪還有心思再和老熟人叙呀聊呀的,沒想到閨女是如此的絕情,讓他顔面盡失,剛剛消了的氣,像火苗一樣又被重新點燃,升騰起萬丈火焰。“走!”他推着廖恒彩,踏上回家的路。盡管秦長青的老婆好話說盡,再三挽留,他們二人還是拒絕了。秦長青回來,見屋子空無一人,知道他們已經走了,也就沒追問妻子其他的情況或是留下什麽話。
從此,大牛夫妻開始了他們建家創業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