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今天召集開會還有沒有其他事情?”熊猛問秦忠良。
“其他沒有事,我就是想把大家聚到一起,讨論讨論把那塊抛荒的地怎麽能重新開墾出來。”秦忠良回答着熊猛。
“我不參加分那塊地,誰想挖誰挖去,誰想種誰種去,我家裏還有事先回去啦!”說着,熊猛離開了會場。
“等一會吧,大家也都正在讨論想辦法,用不了多長時間總會有辦法解決的。”秦忠良挽留熊猛堅持一會把會議結束。
“你們開吧,我不要一分一厘還不行嗎?”熊猛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也不要!”“我也不要!”石頭、樂天說着也走了。
“還沒散會呢!你們……”秦長庚對起身離開會場的幾個人說,“也太随便了吧!”
“就是,太随便了,同意不同意的總得堅持到散會!”有幾個人幾乎是同時說。
“走就走吧,反正都說過了不參加分那塊地。剩下的人現在報名,凡是願意種這塊地的有多少,統計一下人數把地分下去。”秦寶拴說,“誰想什麽時候挖就可以挖了。”
“就怕咱辛辛苦苦挖出來了,種上莊稼有收成了,他們又要重新分!”秦長庚擔心地對忠良說。
“沒事。我一開始就說過了,誰也沒說什麽,爲了幾分開荒地,他們至于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嗎?真是那樣的話,連會說話的孩子都會罵他們!”秦忠良對秦長庚說,“你放心,又不是沒征求他們的意見。”
“我挖一點試試。”“我算一份。”“我也算一份!”“我再回家問問老婆讓不讓我幹。”願意挖起來種的人都報了名,也有自己拿不定主意回家征求意見的,秦寶拴把報名的戶主和人數幫着隊長記了下來。
“也給我記上。”張小妹站起來說。
“秦明在學校又沒有時間幹,你……你能幹得了恁麽重的活嗎?”秦忠良懷疑地對張小妹說,“分給你幾個人的荒地,别後邊幹着前邊又長滿草了!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反正頭二年也不一定就能有收益。”
“沒事。秦明不能幹我幹。不就一家分個三分二分地嗎?我一春天保證挖好,還把它種好,到秋就讓它有收成。”張小妹信心十足地對秦忠良,也是對在場的所有人說,“怎麽!不就是挖掉幾個樹根,把草拾出去把地翻起來嗎,比你們男人們挖河時挖崗土層、挖砂礓還硬?”
不少老爺們都用驚疑的目光看着張小妹。
“既然她覺得自己能幹動這活,也就給她記上吧。”隊長對身旁的寶拴說。
“你記,秦明要是不讓她幹,咱們不是強人所難嗎?”寶拴對着忠良的耳朵小聲說,“你沒看出來她懷孕了嗎?還幹什麽幹!”
秦忠良笑着接過紙和筆寫着說:“精神可嘉,盡力而爲,能幹多少幹多少,今年挖不好,明年再接着挖,愚公移山的精神還是可貴的。”
“你們别小看婦女,你們能挖好你們家的一份,我也能挖好我們家的一份!”張小妹沒聽清他們倆交頭接耳說了些什麽,不服氣地說。
其他人在張小妹報名過後,認爲她一個懷着孕的婦女都有決心,想想挖起來之後的收成總是額外的,也不要和誰分就報了名,寶拴一一記下。
核實了人數,地畝數除以參加挖地的人數,結果很快出來了,寶拴對秦忠良說:“每人一分零二厘,就這樣分了。”
“你也夠笨的,還這樣算幹啥,那塊地從東口到西口都是一樣長,隻要拿總寬數除以人數,每人得多少再乘以每家的人數。誰家該分多寬不就一下子出來了,還用死闆地再去丈量出各戶的長度再去算嗎?”秦忠良忽然想到一個簡便的分法對寶拴說。
“誰知道東口和西口都是同樣長的!”寶拴不好意思地說。
秦忠良拿着皮尺,帶着大家走出會場到東南角分那塊荒地去了。
那塊抛荒的地分下去之後,大家也都認爲是可有可無的事情沒什麽興趣,甯肯幾個人聚在一起天南地北地唠着或打打八張或打個八十消磨消磨時間等着吃下一頓飯,也不想扛着鍬去挖個一鍬兩鍬,并且嘴還不停地議論着分地的事。
“誰想發财不嫌累挖去吧,說不定好不容易挖出來,還不知道收益不收益,又被生産隊收回了,我才不去幹那出力不讨好的事呢!”秦樂天說。
“隊長開會時不是說了嗎,誰挖的誰種,誰種的誰收,生産隊不收回。”拴兒說。
“說是說,做歸做,秦忠良又不是憨人,先讓咱們開出來,然後一攥歸集體了。”秦樂天伸出手指又攥成拳頭說,“把産量提上去超過咱大隊最好的生産隊,從隊長爬到大隊再當個副職幹部,不就有資本了嗎?”
“他真能把咱隊的生産搞上去,大家都能大部分吃上白面馍、白米飯,對你有什麽壞處嗎?沒有事瞎琢磨人!秦忠良是咱大夥選出來的,信得過的,思想還不至于那麽自私吧!”寶拴說,“我下午扛鍬到地裏試試去,能挖動的話,春節前後挖起來凍凍蟲卵,凍凍土坷垃,來年春天點上花生或是種上玉米、高粱、綠豆,栽上紅芋都行,多少收一點也比這樣天天玩強。”
“我們下午也去,咱們一路。”大棱對寶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