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嬸看看兒子，又看看趴在自己懷裏的張小妹，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滴落下來，撫摸着張小妹的頭發說：“孩子！娘看得出來你是真心愛他的沒有假，明明也真心喜歡你，我也看得出來，這些日子他一宿一宿地看呀寫呀，眼熬紅了，人變瘦了，我光心疼也沒阻攔他，我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他不光爲他自己好，也是爲了咱娘倆好，他想能考上到城裏找個好工作，掙了錢讓咱都有好日子過；他不想讓你跟他吃苦受罪，你知道嗎？”
“娘，我知道，他的想法我知道，他不安于現狀，想改變，想通過他自己的努力來改變，正好現在又恢複高考了，他怎麽不想試試呢？”張小妹對婆婆說。
張嬸接着說：“孩子！别說你叫我是娘，就是叫聲婆婆，我也滿足了，有你這樣知老知少疼我兒子的好兒媳，娘什麽都放心了。再苦再難你們兩個好好過，婆婆我爲你們能幹什麽幹什麽。窮無根，富無苗，齊心合力今後你們會過好的，千萬别争穿衣孬好和吃喝；你讓着他，他讓着你，互敬互愛過日月；他要有什麽事做得過分，你及時跟我說，我拼了老命也不能由着他，我的兒媳，找遍天下，像你這樣的好孩子也不多。既然到了這一步，還能讓娘怎麽說？你們同房就同房吧，犯法犯罪娘頂着，你爹要人我豁出命，看他的老臉往哪擱？”
“娘，你兒能同意嗎？”張小妹懷疑地問婆婆。
“今天哪裏都不去，就在家裏，我看他财迷怎麽着？”秦明一把把張小妹拉到自己的床上，說：“放心睡吧，我來保護你。”
張小妹起來把門插好，重又回到床上，抱住秦明，把這一段時間的委屈和痛苦向他心愛的人兒訴說。
“不要再哭了，我和虎子最近隻忙着複習迎考，誰會想到你在家會發生這樣的事？隻說你在家想幫你父親多幹點活，哪知道他會做出硬要拆散咱們倆的事？不能去參加考試就不去考吧，反正不能爲了考試丢下你，不管你的死活。甭說不一定能考上，就是能考上個名牌大學，畢業後能有個好工作，你嫁給别人了，我沒有了這份真正的愛情，心裏也覺得空蕩蕩的，痛苦不已，後悔莫及！也許是我命中注定就該如此，要麽得到愛情，要麽實現離開農村到城市發展的理想，二者隻能得其一，不可兼得。這就是我的命！要不然的話，怎麽就趕得這麽巧，不早也不晚，恰恰在我明天就要去參加考試的今天晚上呢？就是能晚幾天發生，在我參加完了這次考試之後也行。考上考不上，可我知道自己的底子怎麽樣？複習、掌握了多少，我心裏也有個數吧！”秦明哀歎着、惋惜着，但也不乏張小妹對他真心相愛、相許的感動。
一種矛盾和痛苦的心情同時也在折磨着張小妹的心，她從被窩裏坐起來，抱住坐在床沿上的秦明說：“我剛才對娘說的話，你又不是聽不見，你是什麽想法，我怎能不知道呢？你爲你不能改變的家庭條件自責、苦悶，不想讓任何人跟你吃苦受罪，你一直狠下心把我對你無法控制、無法割舍的愛拒之于千裏之外，甯可自己忍受相愛、相思的痛苦，也不向我吐露隻言片語，把你的那份愛深埋在心底無人知曉。假如那天我攔你在路上不是以死相求，撕開臉面，我可能到死後也不會知道你對我久愛的心。我知道今年恢複高考，你不會袖手旁觀、錯失良機，你一宿一宿地不睡覺，看呀，做呀，想呀，眼熬紅了，人變瘦了，不就是想用你的努力來改變你的命運和現在的條件嗎？我看到了你的決心，你的努力，我更相信你的能力，改變現狀不是不可能，也不是天空中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即，都是我把你拖累，美好的前程喪失無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改變不了這顆愛你的心，除了你，我誰都不去愛，再艱難再困苦，我也無怨無悔，隻要你能不愧對我這顆愛你的心。咱們有強壯的身體，有勤勞的雙手，齊心合力，現在的面貌會很快改變的。吃苦受累我都不怕，隻要能伴随你，做到白頭偕老的恩愛夫妻……秦明，趕快上床睡覺，别在那凍着了。”
“不行！相愛是一生一世，不是一朝一夕。假如現在咱們到一起，你爹馬上找人趕過來逮個正着，不說咱倆未婚同居才怪呢？真定我個強奸罪、判個三年五年你就更後悔了。”秦明對張小妹說，“隻要咱們兩顆相愛的真心不變，就不會缺少幸福和甜蜜。”
“責任我擔着，無論蹲監坐牢我都說是我自己願意的，到這時候了，你還怕什麽怕？”張小妹躺在床上一聲聲把秦明催。
“咣！”“開門！張小妹在這裏嗎？”踢門聲響，問聲緊逼。
“你們是什麽人，夜闖民宅？”秦明手持棍棒做着準備。
“法院的！你再不開門，我們就強行進去了！”外面的人說。
張小妹忙穿上衣服，奪掉秦明手裏的棍棒把門拉開。張嬸也擦火點燈從另一間屋的床上坐了起來。
“綁上把他們帶走！”分不清是法院還是什麽部門的四個人把秦明和張小妹倒背着手推出門外。
“我的孩子犯什麽法了，你們逮他？”張嬸跪在地上攔着幾個推着兒子、兒媳婦往前走的人說。
“沒你的事，快回去！你兒子拐走他人之妻、非法同居！犯法！”幾個人撇開張嬸，推着秦明、張小妹到村頭坐上兩輛車飛馳而去。
張嬸見兒子、兒媳被人帶走，坐在地上大放悲聲、哭天嚎地：“俺犯的哪條法？他們自由戀愛還有罪嗎？俺不吃糧食的親家公，你想坑死俺嗎？”
衆人聽到動靜也都起床趕到，勸說着張嬸：“你放心吧，他們倆沒事的，自由戀愛犯不了法，調查清楚就會送回來的。”
“這個明明就是犟，聾子不怕雷，當時就帶走，不是就沒事了嗎？在家等着被人抓！嗨！”
“都是她爹個孬種坑的！圖錢連閨女的幸福都給毀了。”
“閨女死心塌地地和明明好，你想拆就能拆散了嗎？”
人們紛紛議論着、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