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傳出，張匡、秦躍進所代年級的學生家長議論紛紛，說什麽的都有。

有的說：“王廟小學的教學質量開始下降了，全片七所完小排名第五，這是中心校從未有過的名次。”

有的說：“名師出高徒。沒有名師，哪有高徒？師傅不明弟子弱，真是不假。”

有的說：“沒有金剛鑽，别攬瓷器活；沒有彎肚子，别吃彎鐮刀嘛！”

有的說：“也難怪，剛進去幾個新人，沒有方法，沒有經驗，學生考不好可以原諒。等有了教學經驗，學生的成績就提高了。”

有的說：“有志不在年高，老教師不一定就能教好學生，新老師也不一定就教不好學生！一起進校的秦明有教學經驗嗎？帶的課程名次不是全片第二嗎？幾分耕耘，幾分收獲。下多大功夫，就有多大效果。”

有的說：“不拉屎占個茅廁，坑人！”

“……，……”

窗外有耳。張霸聽到一些風言風語傳了出來，又到學校打聽了真實情況，也爲不争臉的孩子生氣，打算多教育教育。張匡進校後一直和父親住在一起在大隊部做飯吃，可很多時候到了吃飯的時候卻不見兒子回來，到學校一問才知道和秦躍進一起到飯館去吃了。特别是有一次中午時間喝酒，下午上課的時候竟醉倒在教室裏，吓得學生驚慌失措、喊聲震天，校長叫來救護車開到縣醫院急診室準備施救，他卻張開大嘴吐了一堆又一堆，酒氣熏天，雜貨遍地。東倒西歪地走出醫院大門攔着一輛三輪車坐了回來。盡管爲這件事怕影響到學校，影響到張匡和秦躍進本人，李校長保密又保密，恐怕走漏消息，但最終還是被他自己張揚了出去，在社會上造成了很壞的影響，以至于在公社的教師會上李校長作了學校紀律不嚴的檢讨。張霸見人就問，東找西找，最後打聽到又去秦躍進家了。張霸趕到時，兒子已被秦大海扶到了床上休息，醉腔醉調說個不停：“你秦冬梅不願意跟我，我……我還不想要你呢！老……老子現在是誰？我張匡那天喝醉酒，他李……李校長……不是照樣乖乖地找車把我送到醫院？老小子！瞎着狗眼看不着人，我非得找一個更漂亮的女人讓你看……看看……”

張霸說着大海，“不該給他酒喝，喝十次八次都得醉倒發酒瘋。”

“咱老弟倆的交情不必說了，他和躍進現在都在一個學校教書，這樣的關系，孩子來到家不上點酒豈不慢待了？”秦大海說，“以上都未喝多過，隻有今天躍進說學校要放假了才多喝了兩杯，多了點。躍進也早醉了在屋裏面的大床上躺着呢！”

“酒酒酒！光喝酒就能搞好教學嗎？你知不知道他們倆教的成績怎麽樣？全片倒數第一！倒數第一！！”張霸拍着桌子對秦大海說。

“他們新去的幾個人沒方法，肯定考不過人，有經驗以後不就行了嗎？”秦大海說。

“這兩個孩子太不像話了！不論上課不上課，不分時候的喝，也不多向老教師學學，怎能教好？秦明和他倆一起進校的，考得還不錯，七個學校比較，能得個第二夜就可以了。不行的話，趕快讓他們倆回來算了，省得耽誤那麽多孩子。”張霸對大海說。

秦大海聽張霸這麽一說讓兩小子離開學校，忙說：“這兩個孩子上學的時候就沒有一個用心的成績就不好，現在想讓他一下都補上來也是補不上了，反正教個小學書上能有多難的？說說讓他倆下點功夫就是了，也不能剛進去半年就弄出來！外面人多嘴雜，更說這兩個東西沒教好，還會說大隊把沒有本事的人塞到學校，全是你的關系！再說了自冬梅和匡兒的婚事散夥之後，你兒子的心情就一直不好，讓他在學校教着書，哪家女孩看上了自談一個不也省你操心了嗎？俺躍進現在也不能下來，白言語給他介紹的楊振東的閨女楊紅梅的事還沒确定下來呢。你還是全面考慮考慮吧！”

想着剛進門時兒子說的話，酒後吐真言，也是心情不好受的表現，他恨自己不争氣的兒子，但虎毒不吃子，張霸也隻能讓他們走一步算一步了，于是同意了大海的意見來到學校找着校長，讓他今後學校管嚴點，老教師多傳點教學經驗，給新老師，共同爲提高教學多想想點子，想想辦法。

“行。張書記，我盡量讓幾個老教師多幫幫你兒子，看看下學期有沒有起色，如果老樣子依舊，越過越不如，我這個中心校校長也待不下去，隻能讓上面教育部門的領導另請高明了。”李校長說。

“你來到王廟小學的這幾年，學校的變化還是很大的，老師認真教，學生好好學，每次統考成績都還是不錯的嘛！逐漸上升，隻是今年添了幾個新人沒經驗，使排名下降了，我相信很快就會趕上來的。”張霸對校長說。

“但願如此吧！”李校長似乎失去了希望地說。

他們又談了一回，握手告别，互道祝願。

學習是需要自覺性的，正像嬰幼兒不想吃飯，大人們端着碗硬往嘴裏喂也不一定就吃得下去。爲了整個學校的教學質量，爲了讓在校的孩子能多學點東西，李校長親自帶着幾個老教師給張匡、秦躍進傳授教學心得、教學經驗，不但沒被接受，反而被他們倆諷刺了一番，“不就是照葫蘆畫飄講講例題讓學生照着做嗎？我什麽都教了，學生掌握不住，讓我有什麽辦法？拿的錢不多，被管制的還真不少！我們倆個早都不想幹這破差使了！家有五鬥糧，也不當孩子王！”

“好！好！好！我的書記公子，隊長公子，你們好自爲之吧！咱們國家現在還不富裕，連我們這些幹了幾十年的老教師一月也隻是三十多、四十多塊錢，我也沒有辦法給你們幾個增加呀？隻能屈就了。”校長在幾個老教師氣憤地離開後對他們說，“以後國家富裕了給教師的待遇一定會提高的，臨時先幹着。”說完，沒趣地離開了張匡和秦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