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蓋房子,秦歡慶有了底氣接過來說:“叔,你的教學樓隻要不超過三層,我都敢承包,并且保證質量,按照你的要求施工支付,出了差錯,我負責。我們大秦莊的建築隊,将究的是質量求生存,不圖快,隻圖好,質量過關,一塊磚頭有見縫的,見光的,牆有歪斜的,跑線的,不是垂直的,封頂上瓦後,有漏雨浸水的地方,我們賠償你全部的材料費。如果是十層八層的高層建築,我就承包不了,因爲我現在沒有買塔吊,材料運上去太費時費工了,劃不來,不上算。”
左秋收用眼睛看了看面前的這位侄女婿,也沒說話,心想:“你把話說得太滿太大了吧,現在承包工程,哪個不是豆腐渣?能偷工的偷工,能減料的減料,牆體柯柯砸砸,至于說不浸水,豈不是吹牛說大話。”
左虹在一旁看出了六叔的懷疑的眼光說:“六叔,他說的不假,他别的本事沒有,就知道找那些兄弟的毛病,熊這個熊那個的,跟他幹活的那些人沒有一個不驚心,不害怕的,誰也不敢馬虎一點,久而久之,那些人幹出來的活跟線彈出來的一樣不歪不斜,正得很。”
“你一個女孩子懂得蓋房子的事情?”左秋收見侄女爲丈夫說話,不再仇恨,從心裏感到高興,表面上嚴肅着,“你怎麽知道他就能把我的教學樓蓋得合質合量?不知道的,不要亂說!瞎說!”
“我聽人家說他帶的工人蓋得房子質量好,我也親眼看見過他砌的牆很筆直。”左虹在叔叔面前不敢大聲,支支吾吾。
“你今天怎麽拐彎抹角的罵人?!作死!我管不了你,還有恁爸呢!還有你爺爺呢!咱姓左的,有你這樣不懂禮的孩子嗎?敢對自己的丈夫大打出手,反了你了!你在教學上取得了成績,學校承認,社會承認,學生家長承認,爲擴大生源形成了很好的影響,功不可沒。可是,不能沾沾自喜,不能驕傲自滿,還得規規矩矩的教學生,争取取得更好的成績。”左秋收對于侄女婿三句話不投機就動手的粗暴行爲很有認識和反感,可是又不好當着侄女的面怎麽狠訓他,就借着教訓侄女來敲擊他,讓他引以爲戒。秦歡慶也聽出了弦外之音,名在敲山,實在鎮虎,用意顯而易見。左虹放松下來,對六叔說:“你近似于爹,你打算把教學樓的工程包給誰?”
夫妻沒有隔夜仇。當叔叔的沒想到半個時辰前打得口角出血的侄女會把疼痛忘記的這麽快,爲丈夫說話,爲丈夫争取工程,簡直像六月的天氣瞬息萬變,又像小孩子過家家轉哭笑,夫妻間縱然有時産生矛盾,産生恨,但終究還是愛意占的比例大,一切都化爲烏有,一切都煙消雲散。他對侄女說:“我能把工程包給誰?我又不蓋幾層幾層,隻要蓋三層就行了。侄女婿有這方面的能力,幹什麽又都認認真真,我相信他不會使我失望,就交給他領頭蓋了。”左秋收稍作停頓補充說,“教學樓是關于衆多學生生命安全的工程,一點也不能馬虎,不能偷工,不能減料,一切按設計施工,一年後交付使用,如果質量達不到要求,不光沒有工錢,還得罰款,任何人承包都不例外。”我在創業之時也不容易,跑遍了縣政府大院的各個機關部門,好不容易才得到這筆建校款,侄女婿要把我的事情當作你自己的事情辦,能接受這些條件和要求嗎?”
百年大計,教育爲本。秦歡慶知道接受接受這項工程是絲毫馬虎不得的,不同于蓋兩間廚房和豬圈,一旦出現了質量問題,造成的後果是不可想象的,所要承擔的責任也不用多說。農村的樓房他也蓋過,可是工程量沒有這麽大,質量要求也沒有這麽高,他在迎接着挑戰。憑着自己的功底,憑着自己帶領的建築隊的功底——認真,他覺得有信心,沒問題,接受下來:“我同意這些條件的要求,明年的今天按質按量地交付使用。”
“好!信心十足,準備一下簽訂合同的事情嗎。”左秋收讓秦歡慶先休息,一會把合同簽了。
跑彎腿磨通鞋得來的資金實屬不易,左秋收經過精打細算,估算了一下能用多少彩禮,得多少工能蓋上;秦歡慶也在算,也在計算用料,所需工時運費等等。
“除去材料和運輸成本外,工人的工錢和設備,給你二十萬。”
“不行。你當我帶十個八個人幹的呢?我五六十個人,大工大工的錢,小工是小工的錢,一年下來,是夠他們買馍吃的,還是夠三伏天買水喝的?一些必要的設備不需要用錢買嗎?用了一年後,這些設備還能用嗎?隻能報廢。甚至不能用一年就得更換,這些都得用錢。四十萬。”
“你獅子大開口,要的不少,我沒有那麽多錢給你。你再少要幾個,我再多出幾個,二十五萬行了吧?”
“我不是獅子大開口,我是最低價,三十五萬。”
“二十八萬。”
“三十二萬。”
僵持了一會。
“三十萬就行,不行就……”
“夠吃的就行。三十萬就三十萬呗。”
雙方在合同上簽了字,到公正處進行了公正,産生了法律效力,受到法律保護。
當天晚上秦歡慶沒能趕回去,又回到了左虹的住處,一家三口晚飯後洗澡休息。夫妻共同疼愛着兒子。兒子睡覺後,兩人有仇恨的目光對視着,背靠背;有陰雲散去的晴天,面對面的歡笑。秦歡慶的自我檢讨得到了妻子的通過,左虹也承認說話重了些,富有責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