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鍾奎,沒有聽到後面有人來,以爲吳老漢被老伴給喊住不讓出來,也就沒有多想,繼續邁開大步走他的。
吳老漢沒有來是好事,今晚是那些亡魂的忌日,身體不好的,虛弱多病,更或者是八字給這些亡魂相互牽制,都不能出現在現場。
昏昏暗暗的光線,鍾奎是高一腳,低一腳一陣急趕來到河邊,河流發出嗚咽的流動聲,冷風肆意刮得河岸邊的各種雜樹随風搖動。
鍾奎有看見,在河岸邊,許多踩踏沒有起來的雜草,應該不是行人經過這裏,隻因爲船隻出事,這一條捷徑已經被取締。
那麽這些新鮮踩踏的痕迹,應該是這些亡魂家屬們在下午祭奠來的,他這麽一想,仔細晃動手裏的打火機,蹲身細看,果然在雜草叢中,有些燃盡的香燭和冥币。
倏然,陰風陣陣鍾奎不用看都知道是他們來了,,河灘下,河水咆哮,河面上人影憧憧,模糊之後逐漸清晰,接着,一個個暗影,低垂頭,蒼白着臉,慢吞吞的從河裏走向岸邊。
這就是吳老漢家裏短尾巴狗低聲咆哮的真相,他們到了半夜三更時就會在吳老漢家門口徘徊,要不是大門上張貼的門神還在,加上有鍾奎在屋裏,他們早就進入吳家,其後果,可想而知。
汗一個先,要是平常人看見這一幕,還不吓得魂飛魄散。
鍾奎屹然而立,凝目專注,一隻隻蠟燭的火苗在風中掙紮,忽而弱小,忽而屹立,五帝錢繞指一圈,鍾馗劍挑起一摞冥币,在蠟燭上燃燒,,冥币紙灰,翩翩起舞在風中。
文殊真言,具備安魂之用,鍾奎以善來安慰亡魂們;微微動嘴,輕聲呢喃:“嗡、阿、微、拉、吽、卡、佳、喇,,赤條條來,赤條條去,宿命如此安能怨誰,安心修身,來世輪回,速速聽令,”
那些張牙舞爪的鬼魅們,在貪婪吸食到來自鍾奎焚燒的香燭氣息,看見堆積在坎下的冥币時,有的呆呆看着愣住在原地,其中,最爲嚣張,面目猙獰,有着惡劣習性的賈一林,蠢蠢欲動想要上前來,卻是忌憚他手中的鍾馗劍,遲遲未動的亡魂慘然一笑,領到冥币,各自悄然離開,還有的不舍離去,久久伫立在原地,凝望遠方家的方向。
這是他們唯一可以不受限制,不受束博随意回家看看的日子,大白天的光線強烈,一直不敢露面,隻能是夜深霧重,陰氣旺盛時刻出來遊走。
鍾奎仔細清點一下人數,剛好是那天一船淹死的亡魂,逐用他和黑白無常慣用的聯系方式,點燃一炷召喚香,。
黑白無常如期前來,沒有多餘的客套話,各自心照不宣,領帶着這些亡魂們,一瞬間消失在空間裏。
鍾奎沒有看見肖旭,自從那天救下孩子之後,她就沒有出現過,鬼也具備靈氣,說不定她已經到地府了。
辦理好一切,鍾奎打道回府。
回到吳家,吳老漢屋裏還亮着燈。
聽到大門有響動,以及短尾巴狗兒撒歡,親昵的叫聲,驚動了屋裏的人,窗戶推開,探出一顆頭來是吳老漢的老伴兒。
“鍾師傅,我老頭子呢,”
“他不是沒有跟我去嗎,”鍾奎擡頭,答複道。
“去了的,你前腳走,他後腳就跟來了,我擋不住,,”她很着急,緊張的樣子說道。
鍾奎乍一聽,腦袋,嗡,一聲,眼皮‘哒,,哒’蹦跶兩下,暗自道:不好,要出事,就二話沒說,折身就回轉。
吳老漢一路追,他奇怪,爲什麽老是沒有追到鍾奎,也就是前後不到兩分鍾的時間,雖然自己的腳力,不能給人比,可也不會慢到這個地步吧。
一邊走,一邊追,熟悉的路徑卻感覺很遙遠,老也看不見河邊,視線所到之處,都我霧蒙蒙一片,淡白色的霧霾,阻隔着他探看前方的路線。
走了好一會兒,一陣嘩嘩的流水聲傳進耳膜,同時看見前面好像有一抹身影,吳老漢心中一喜道:“大兄弟,你走得好快,”
那一抹身影沒有理會吳老漢的招呼,依然背對着他。
吳老漢,忽然感到好冷,就像隆冬那種氣候,冷得他情不自禁的打抖,急忙抱住老胳膊,心想,也許鍾奎太過專心,沒有聽到他說的話把,就勢靠近那一抹身影。
“大兄弟,你,,”就在他再次招呼時,身影慢慢慢的扭頭看向他。
吳老漢近距離的定睛一看,暗自罵道:丫的,認錯人了,對方分明就是一個女人,那裏是什麽鍾奎。
“大叔,我想要過河,你可以幫我嗎,”女人忽然開口道,其聲音無比凄楚,令人不得不心生憐憫之情。
“姑娘,這深更半夜的,你不回家呆在這裏去河那邊幹嘛,”
“我娘病重了,我想去看看,”女人歎息道,蒼白的面頰,眼淚就要滴下來似的。
“唉,這裏不能蹚水的,很深,,”吳老漢解釋道。
“不會的,你試試這裏的水不深,大白天我看見有人從這裏蹚水過去,”
是啊,這一條河流如是沒有強降雨季節,河水清澈見底,清澈得河底石頭上的斑點都看得清清楚楚的,特别是那些小魚兒,自由自在的暢遊在石頭縫隙裏,不時還可以看見一隻橫着走的螃蟹,快速移動在浮遊生物間。
她說的也未嘗不可,,吳老漢遲疑着,探頭看向河坎下,果然看見河水淺淺流淌,在流淌的水流間,一枚枚菱角形的石頭清晰可見。
“哦,這幾日沒有來河邊,河水退了不少,好吧,我這就背你過去,”
女人很輕,輕得甚至于誤以爲她沒有在背上,吳老漢這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背起一個年輕女人蹚水。
河灘退去的水位,留下黏糊糊的青苔,青苔就像膠水粘貼在石頭上,光着腳丫子踩在石頭上,腳闆心有疼痛感。
河水,好冰,就像山上融化想雪水那麽冰,要緊牙巴骨,一步步顫巍巍的下水,在背起女人到河中央時,他蓦然想起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