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館不大,隻有五張小木桌,酒館老闆和老闆娘在一個圓形的窗口裏面忙碌,從窗口飄溢出酸辣麻甜的各種味道,酒館裏的客人不多,老闆和老闆娘也就沒有那麽殷勤的巡回在店堂裏,這樣他們倆樂得安甯自在。
鍾奎的酒量不可小看,千年醉的精華沉澱在他血管裏,成爲抵禦低劣酒對五髒六腑侵蝕的同時,也起到了抗制酒精的免疫力。
他們今天大有一種‘酒逢知己千杯少,一杯一杯還一杯,地豪情痛飲!豈不知鍾奎是不會醉的,而魯老大早已經在火辣辣的老白幹下肚之後就呈現爛醉如泥的狀态! 他醉眼朦胧,舉起酒杯,呢喃道:“來!………我們………再幹一杯!………”
‘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在鍾奎看來,魯老大雖談不上是君子,卻也是一位血性男人,舊時傳統的婚姻,先結婚後培養感情,并沒有給他們帶來幸福,有的隻是一輩子無法釋放的壓抑和苦悶。
就在幾分鍾前,魯老大喋喋不休的講述自己家裏那個滾刀肉婆娘,是如何如何的彪悍,甚至于羨慕鍾奎的自由之身,沒有婚姻的束博,沒有河東獅吼的壓迫。
“哥羨慕你,你有種,幹的都是大事,就那麽一下子就把那一夥盜賣屍骨的壞蛋給繩之于法,不像我,碌碌無聞混一身,還得整天受那婆娘的鳥氣,嗝,,來,哥敬你一杯,,嗝,”
“魯大哥,别這麽說,平平淡淡好,夫妻吵架很正常,不是有句話說:床頭吵架,床尾合嗎,”鍾奎也是喝得一張臉跟關公似的,可是人說話不含糊,句句在理,聽得魯老大是搖頭晃腦,豎起大拇指點贊啊。
就着這時,從外面進來一位牛高馬大,渾身都有那麽一股子肉腥味的男人,進來之後,大眼一瞪,一眼就看見喝德醉醺醺的魯老大,二話沒說,直奔他坐的位置走去,口裏罵罵咧咧道:“魯畜生,丫的,你舅子欠我錢什麽時候還,”
鍾奎見此人兇煞模樣,一對金魚眼,一口龅牙,滿臉麻子,一看就是賣豬肉的屠戶,他口裏說魯大舅子欠他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這厮口裏直呼對方‘魯畜生’,看來魯老大那滾刀肉婆娘一貫罵他的話,成爲他終身的綽号,被人挂在口邊,随意調侃的。
不過此人的行爲太過乖張,竟然無視鍾奎的存在,走上前一把揪住魯大的領子,就像提小雞似的倏然提起來,一陣麻子臉,幾乎湊近了對方,直白的嚷嚷道:“你過醉鬼,有錢喝酒,不給你舅子還債,,”這厮一嘴的唾沫星子,都飛濺到魯大是臉上,看似魯大好像懼怕此人的樣子,隻是一個勁的道歉,平日裏對婆娘的那種悍然氣勢,此刻蕩然無存。
見此情景,鍾奎不能淡定了,他蹭的站起,沒有言語一聲,身子微微一動,快如風‘砰’一拳頭出擊,打得那厮,神魂都摸不到北了。
好一個鍾奎,用的是出奇制勝這一招。
那厮,定定眼神,呸出一口血水,捂住腮幫子,嗷嗷大叫道:“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鍾奎揚起拳頭,預備再出一拳,。
“别,,”沒想到一拳頭砸得那厮,腮幫子一下腫起老高,實實在在痛得他無還手之力,見鍾奎再次舉起拳頭砸來,吓得矮身一躲,“你厲害,我,,改天領教,”就勢灰溜溜的跑路了。
酒館裏發生的一切,酒館老闆和老闆娘都看在眼裏,見沒有鬧出好大的事,也就沒有出面來表示什麽,繼續忙碌他們的。
鍾奎把吓得不輕的魯大,扶住坐下,對着圓形的窗口大喊道:“老闆,來一碗醒酒湯,”
“稍等,”老闆娘答應着,就着手去搞醒酒湯。
不大工夫一碗由豌豆苗爲主料的醒酒湯,由老闆親自端來,放在木桌子上,老闆凝視鍾奎片刻,突然出口道:“我好像在那看見過你,”
鍾奎詫異“不會記錯吧,”
老闆憨厚一笑道:“沒有記錯,”不過,他愣是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出在那看見過鍾奎,不過,他剛才親眼目睹鍾奎的出手情景,不由得猜測他是不是魯大的親戚。
魯大是他這裏的常客,對魯大這個人的脾性和爲人處事,很了解,也很同情,“你是魯大的親戚,”老闆接過鍾奎遞給來的一支煙,沒有點燃,而是順帶卡在耳輪上,并且抱歉道:“做菜呢,不能吸煙,”
“不是,隻是看不慣就出手,”鍾奎淡然道。
“好身手,”老闆看看外面的光景,“不好意思,我還得去忙,馬上是高峰期,老婆子得催了,”說着他就離開了鍾奎的位置,走幾步,又回頭對鍾奎扔下一句話道:“他舅子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知道,”鍾奎再次點點頭,目送着老闆走進内堂。
酒醉心明白,鍾奎幫魯老大,他心裏是明白的,就是酒精迷糊住思維,感激之情一時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不過在飲用醒酒湯之後,他對鍾奎說了一件事。
舅子很少來魯大的家裏,那是因爲給他姐姐不和睦,兩姐弟的感情也不是怎麽好,反正見面就吵架,賈一林沒有錢,就東挪西借,到處都賒起賬,有知道他們的關系的,就明裏要賬,不知道他們關系的,在暗地裏也沒有少說風涼話。
魯大雖然脾性不怎麽好,但處世爲人還不錯,人也挺仗義,盡管舅子如此不堪,他有沒有抱怨他一句,還不時的給點零花錢,煙錢給賈一林。
可是在賈一林看來,姐夫就是在可憐他,把他當叫花子打發,姐夫家裏,種植旱煙,在旱煙收成季節時需要勞動力幫忙,屢次喊到賈一林,他都以各種借口給推辭掉。
不過在前不久,賈一林忽然變得闊綽起來,不光是身上的衣服行頭變了樣,還大把大把的揮霍錢,他的錢是從那裏來的,誰也不知道。
此刻魯大講述到這兒,鍾奎心裏明鏡一般,怎麽會不知道,那就是吳老漢講到說,船老大曾經受到賈一林的訛詐一事,他的錢,應該就是訛詐船老大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