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們以輕視的神态,各自在夾圈子裏的草吃,完全無視他的存在似的,沒有一隻鵝發出警告聲,邪了門了,不光是鍾奎驚訝,就連在毛竹林外面的吳老漢,也豎起耳朵聆聽許久,都沒有聽到鵝們尖銳的叫聲,感到不可思議。
那位女人再次出現,沒有了先前的那種僵硬神态,而是一臉肅然道:“你請進吧,帶上你的誠心和心意去給胡仙娘講你需要的幫助,”
誠心,心意,,鍾奎暗自猜測這兩樣所具備的涵義,就默不作聲的尾随在女人身後進入内院。
正面是堂屋,一左一右是廂房,女人沒有帶鍾奎進堂屋,而是左拐進了一低矮黑漆漆的偏房裏,房子裏真黑,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最裏面好像坐了一個人,,以那個坐得最高的人,爲首,兩邊好像還坐了其他人,各種氣味充徹在房間裏的角角落落,說不出來的壓抑和毛躁感。
鍾奎站定之後,定睛看向屋裏,不大的空間,供奉着大小不同好幾尊佛像,佛像前煙霧缭繞,屋裏的空間狹窄,煙霧一時間無法排出全部堵塞在屋裏,就像夜色那種深度霧霾似的,你看不見我,我看不見你。
女人在把鍾奎帶來之後,恭恭敬敬的退到一邊去。
坐在上首的那個人,手裏好像拿着一串什麽珠子,因爲煙霧的原因,鍾奎緊走幾步上前,也沒有看清楚那個人的樣子。
“報生庚八字來,”上首那個人,突然開口道,聽其聲音,中氣十足,是女聲無疑。
鍾奎暈頭了,自己是來探虛實的,至于生庚八字什麽的,一丁點都沒有印象又怎麽說,屋裏有人在咳嗽,他急忙沒話找話說道:“仙婆,把門打開,這裏的煙霧太濃,,”
“你出生克死娘,十五歲克死養父,十九歲克死親爹,你看我算得準不準确,準确就繼續聽,”
一番,突如其來的話,打斷了鍾奎的話,此人是誰,她說的事,跟自己好像真的有點關系。
見鍾奎無語,這位神秘的胡仙婆繼續說道:“你殺生太重,孽殺冤死魂靈,洩露天機,招來殺身之禍,你的罪孽,影響了你的一生,并且還連累了給你有關系的朋友,親人,,你就是天煞孤星轉世,”
卧槽,有這麽黑人的,鍾奎大怒,卻不敢發作,對方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其中有一針見血點到了他的痛楚,是啊,他就是一個天煞孤星,自從來到這個人世間,連自己的親爹娘都不知道的墓生子,經曆了常人難以承受的坎坷和艱辛,到了而立之年,卻還得颠沛流離,在忙忙碌碌中度過,洩露天機,遭到霹靂懲罰,自己一生中爲了什麽,究竟爲了什麽。
鍾奎忽然覺得自己好沮喪,沒有了雄心壯志,整個人嫣嫣的,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莫名影像,情緒糟透,連怎麽走出那間屋子都記不住了。
吳老漢看見鍾奎,失魂落魄的走出來,感到奇怪,。
“嗨,鍾先生,你沒事吧,”
“……”鍾奎自顧走他的,就跟沒有看見吳老漢似的。
吳老漢還得推車子,他一個人怎麽可能推兩輛自行車。
這厮中邪了還是咋地,吳老漢着急了,一個健步走到鍾奎面前,揚起一巴掌,狠狠的對着他臉就扇耳光。
‘啪,,,’清脆的耳光,打得鍾奎是頭冒金星,‘嗡,,嗡,,嗡’昏昏噩噩的頭腦,瞬間清醒過來,吃驚的瞪大眼睛看着對方“你怎麽打我,”
吳老漢,不好意思的抽回手,嗫嚅道:“你知道我打你就對了,”卻又覺得對不起他,連忙解釋道:“你剛才是怎麽出來的,胡仙婆給你說了些什麽話,”
“胡仙婆,”鍾奎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完全記不住之前的那些細節。
“不對,你剛才是去了胡仙婆的家,她給你下陰還是觀花,”
“忘記了,”鍾奎粗眉毛一擰,“我一丁點都記不住,”他看向身後的毛竹林,再看看吳老漢一臉的焦急神态,不由得疑窦叢生。
毛竹林陰風陣陣,陰冷的風,驚醒了處于混沌的思維,忽然鍾奎以狂奔的速度,離開目瞪口呆的吳老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進那間黑屋子裏,一位年邁的老太太,疲倦的躺在一張靠椅上,在老太太的身邊,伫立着那位女人。
女人樣子栩栩如生,定睛細看才是紙人一枚,不但那個女人是紙人,屋裏的其他人也是紙人,唯獨那焚香還徐徐缭繞着煙霧,煙霧就是迷香,迷惑人心智的玩意。
從紙人的舉止和說話,不難看得出,此人定是一位高深莫測的邪體,在鍾奎的心裏,有一個‘人’才會這麽邪惡,才會對他的事情知根知底,才會故意戲弄于他。
“你是真人不露相,是你沒有錯吧,”鍾奎直視老太婆道。
老太婆,慵懶的動了動身子,癟癟的嘴,微微張開道:“你這厮,居然認出我來,”說着話,從老太婆的身上,緩緩移動出一縷暗影。
老太婆依舊躺卧着,沒有動彈,移動開的暗影逐漸恢複原樣,是心魔,淚痕石。
“一切都是你在暗地裏操作,”鍾奎大怒道,這厮,違背了賭約,居然玩手段。
“錯,我借助這東西的軀體,來玩玩下陰賺錢的把戲,沒有摻和那些屁事,别玷污了你,也别玷污了我,”
“違背賭約的下場,想必你知道,”鍾奎暗自抽出鍾馗劍,逼視着心魔道。
“想殺我,”心魔挑釁的口吻道。
鍾奎二話不說,眉毛一挑,清嘯一聲,身影一閃,人已高高躍起,又聽到‘锵‘的一聲手中劍一出鞘直至心魔咽喉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