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夫妻成這樣,不由得讓他感到有一種莫名的寒顫感,腳一下,一下,下意識的蹬動踏闆,随時還得注意坑坑窪窪的露面,怕的就是一個不小心的颠覆,連車帶人傾翻在田裏。
一條條折紋似的,大小不均縱向形車輪痕迹形成的橫溝,這些橫溝都是在下雨天時,把泥路面給泡脹了,然後經過一輛輛自行車,母豬嘉陵的碾壓所緻,雨過天晴之後,溝溝壑壑的路面散發了濕氣,在太陽的烘烤下,那些彎彎曲曲的橫溝就像老人臉上的皺紋,怎麽也抹不平。
鍾奎的車輪子就是陷入一條比較深,縱橫向狹長的橫溝裏,老也不能突圍出來的情況下,車子一個側翻傾倒在地,幸虧的是,他個子夠高,在車子要傾倒時,及時伸出長腿猛然踩住地面,才沒有在來來往往那些趕集回家的人們面前出醜。
扶起車子,拍打一下身上的塵土,推着車子以慣性的沖刺想要蹬車繼續前進時,腳踏闆松動得跟風車車那麽靈活,才發現車子出了問題,掉鏈子了。
唉聲歎氣,提起後輪子,把車子架起來,這次慢條斯理的上鏈條,,他蹲身上鏈條時,身邊不時有人經過。
鍾奎在這裏根本就沒有熟悉和認識的人,除了剛才那對打架的夫妻外,其餘的都是陌生人,所以這些陌生人才沒有那個閑功夫關心誰,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但是,如果在這種地方,意外的有人關心你的突發狀況,那麽就應該感到奇怪了,有人在問鍾奎:“車壞了啊,”
聽聲音應該是女人。
出于禮貌,鍾奎回身随意的瞥看了一眼對方,,到口邊的話,如硬在喉,一下子說不出來了,因爲這個問候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經在一起共患難過的肖旭。
同時,肖旭也有注意到他,兩人同時驚叫一聲:“是你,”
“嗨嗨,是我,”鍾奎直起身子,不尴不尬的視線都不知道往哪擱。
‘噗’“車壞了呀”
“是,你都看見了,還問,”
“好吧,能修好嗎,”
“沒問題,隻是鏈條脫落,應該馬上就好,”說着話,以爲對方會離開,就勢蹲下身子繼續挑起鏈條……
“那,你,,你是從那來,準備去那,”她好像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并且還湊近了來問道。
此時正值中午時分,天空突然陰沉沉的就像要小雨的節奏,悶熱難耐,卻又不能太過操之過急,上鏈條可是細活,還得慢慢來才是。
抹一把汗,由于一次次的老也不能成功,心中毛躁感讓他不能淡定下來,面對肖旭的問題,回答得有些牽強道:“沒什麽大事,路過這裏車子卡在這些溝裏,就側翻了,”
“哦,你吃過中飯了,”肖旭終于把最主要的話題問了出來,現在是中午時分,不知道他是吃了飯出來,還是去某家走親戚什麽的。
鍾奎終于把鏈條搞定,站起身來,耐着性子的回答道:“中午飯早吃了,正趕回家,”
“哦,”肖旭好像有些失望,漫不經心的答複一句,慢吞吞的扭轉身,。
鍾奎推動車子,試試鏈條的運作,見可以蹬動,就預備蹬車離開,。
“哎,”原以爲已經離開的肖旭,忽然出口喊住他說道:“你最近好嗎,”
鍾奎穩住車把,回頭看向她,這才仔細的看清楚肖旭,她好像瘦了,面色略顯菜色缺乏營養的感覺,眼睛變大卻無神,面色晦暗無光,不由得心下犯嘀咕,莫非她有什麽難事。
“我很好,你,,有什麽事,”心中惦記着魯老大家拜托的事,面對肖旭就有點敷衍狀。
肖旭苦笑一下道:“我,,沒什麽事,我也是來親戚家喝喜酒的,不過,距離這裏還好遠,想,,”她猶疑不決的瞥看了一眼鍾奎的自行車,仰頭瞥看了一眼豔陽高照的天空,這分明是無聲的暗示,氣候酷熱難耐,親戚家還有一段距離,這裏有一輛現成的自行車可以搭乘……
對方那麽明顯的暗示,不知道是鍾奎裝莽還是真的不解風情,他“嗯”了一聲,等老半天見對方沒有說什麽就想要離開。
肖旭見他要離開,也不好勉強留下他來。
“你走好,”聲音凄楚,卻也無奈的樣子,扭身拉開了和鍾奎的距離。
剛剛跨上車子的鍾奎,下意識的想要扭頭看向身後逐漸遠離的肖旭,差一點再次摔倒,急忙下車,細細回味剛才她的話和舉止,蓦然覺得她好像有什麽話要對自己說。
不容多考慮,他急忙調轉車龍頭去追肖旭。
這是一條延伸到很遠的機耕道,機耕道的盡頭是一條河流,河流不算寬,大概有五米左右吧,一條來回擺渡的小船,一次性可以承載十個人,河對岸來趕集的人們,都得乘坐這唯一的工具,來回坐一次船就得給五毛錢的擺渡費。
肖旭說親戚家辦的這個喜事,不是給老人祝壽,也不是喬遷之喜,而是給表弟辦陰婚,她說表弟是弱水死亡的,前幾日表姨夫忽然得了急症病倒,表姨媽就去請來問米仙姑,問米仙姑說表弟已經到了婚齡,想要結婚所以就附身在表姨夫身上作祟鬧事。
鍾奎安靜的聆聽着肖旭講的話,也答應她不會把這事告訴給其他人,心裏卻在盤算開了,魯老大家丢失閨女屍骨,肖旭親戚家要辦陰婚,他們二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麽聯系。
肖旭在登船之後,拒絕了鍾奎繼續送她一程的建議,據說是怕親戚家裏的人看見誤會,所以不希望他繼續前往。
就在擺渡的老闆娘一個勁的喊鍾奎“嗨,你愣在那幹啥,要上船就上呗,”
鍾奎搖搖頭,指了指肖旭對老闆娘說道:“小心你的蒿杆,,”
擺渡老闆娘奇怪的看了一眼這個人,前後左右的看了一遍,究竟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麽意思,船輕輕蕩漾開波浪,慢慢遠離鍾奎伫立在的位置,忽然,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感到肖旭就像支離破碎的幻影,神态凄楚盯着他看的同時,就要消失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