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蓉和賀鵬飛一點不客氣,不拘束,不死闆,不做作,就好像回到自己的家,很融洽的融合在眼前所見的這一切,在他們倆的眼裏,這些樹木、山石、枝葉各種源自自然的元素,渾然天成而沒有太多人爲的痕迹。
可是在志慶看來,這一切似乎在掩飾什麽,或者說是有目的的修建出跟門嶺村相同的建築,想要留住某一種記憶。
老頭是唯一可以解答這個疑問的人,可惜他一直不敢和志慶對視,顫巍巍移動笨拙的腳步,故意給他保持距離。
盡管老頭極力寫躲避這一位陌生人探究的視線,無論他怎麽掩飾,卻還是殘留了一抹熟悉的痕迹,這一抹熟悉的痕迹,勾起了志慶久違了的記憶。
一個老實巴交的漢子,自稱家裏很窮,需要賺錢養家,勘測隊一般都隻招臨時工,不固定的那種臨時工,因爲礦石是隊員們辛辛苦苦找到的,是國家财産,可就是有那麽些個不好的群體,無時不刻在惦記他們找到的稀有礦石。
所以在招收臨時工時,就特别的慎重,人類最大的缺點就是心軟,經常陷入莫名其妙的情感中難以自拔,在一段時間裏,他們沒有像以往那樣招收臨時工,而是破例留下了那名看似老實巴交的漢子。
漢子說家裏有五六口人,孩子一大堆,就像狼崽子似的嗷嗷叫要吃飯,老婆身體還可以,做粗話沒有問題,家裏全靠她一手承攬,他就抽空出來做挑夫賺錢,替補家用。
勘測隊,作爲勘測隊隊長的徐國鋒,志慶的(丈人),心地善良出了名,漢子本姓賴,幹活還不錯,說話做事也實誠,他就毫不猶疑的答應了漢子的請求。
可是在後來,這名老實巴交的漢子卻偷偷把罕見了礦石拿走,并且人也随之消失,徐國鋒有把詳細細節講述給志慶聽,并且以此爲戒,讓他以後注意。
雖說有了前車之鑒,俗話說;是禍躲不過,志慶還是經曆了一場,難以預料的生死劫,往事不堪回首,他都不想去回憶那件血腥的事件,想起就頭疼。
因爲事關如幹年的曆史往事,加上也隻是記得一些模糊的講述,他試探性的出口說道:“是你……”犀利的目光就盯着老頭,以靜制動觀察。
老頭在對方一聲‘是你’字出口時,就好像受到什麽驚吓似的,渾身一顫,神經質的擺手道:“我不認識你,”
“賴全忠……”志慶進一步大喊道。
步履蹒跚的老頭,又是渾身一顫,停住腳步,慢吞吞的扭身看向志慶,“賴全忠是誰,”雖然他在極力否認,但是眼神裏一霎的慌亂,沒有逃過對方犀利的捕捉。
經過大半夜的奔波勞累,蔣蓉和賀鵬飛早就饑腸辘辘,這好不容易看見一個可以說話溝通的活人,就想找點食物填肚子,也沒有心情想别的,如今看見志慶就像審問犯人似的,逼着這位老爺爺,他們倆就不樂意了。
“陳叔叔,别介,你稍停稍停吧,咱現在趕緊的把肚子填飽,才是大事,難道你就不餓嗎,還有精神逼這樣一位老爺爺幹嘛,”
蔣蓉太過天真,幼稚,她怎麽能明白志慶心裏的想法,這丫頭,唉,他歎息一聲,看着老頭一副僥幸的神态,心裏就來氣。
一旁的賀鵬飛對蔣蓉豎起大拇指道:“你有種,我不敢,”他是指她膽敢理直氣壯地質問自己養父,實在是勇氣可嘉。
老頭說村莊老早就這樣,他在村頭巴望有人來已經很多年了。
志慶旁敲側擊有提到白色建築的話題。
老頭說;“白色建築好像很久以前就存在,好像是搞什麽秘密實驗的,”
“你去過,”
老頭搖搖頭,癟癟嘴道:“沒有,一次也沒有,”
“哎,你們倒是快點,”走在前面的蔣蓉和賀鵬飛,十分不耐煩的回頭催促志慶和老頭。
志慶狐疑的盯着老頭,沒有理會兩個不懂事的孩子。
不知道怎麽回事,越看心裏的疑點越是加深,老頭渾身都是疑點,特别是老頭憨實的面孔上,盡管五官都揉在了褶撍之中,他那細小的眼眶裏好像隐藏很多秘密。
歲月蹉跎,老頭年輕時,也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漢子,心地純潔,一塵不染,可是在利益和良知面前,利益偏重于良知,他選擇了出賣良知,得到不可估量的利益,他就是賴全忠無疑,反正他被這個肮髒的社會,一點一滴地磨練成了如今頗有城府的心機,也不是一朝一夕才能辦到的事情。
礦石很值錢,背井離鄉,躲避在這裏,用倒賣國家财産的錢,修建了這座門嶺村,以此來填補自己空洞的失落和思念,明知道出去是個死,索性就呆在這裏孤獨終老。
志慶很滿意自己的邏輯思維,居然能夠推測出如此完美的片段,老頭依舊佝偻着腰,一步一步,很淡定的朝前走。
“你的家人呢,”志慶猝不及防的問道。
老頭先是微微一震,後來就佯裝沒有聽見,繼續走他的路。
“老人家,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要不以後我們怎麽稱呼你,”志慶故意停下來,等老頭走近了才說道。
老頭遲鈍的伫立在他面前,頭一直壓低,就像頸椎直不起來的樣子,以他目前的年齡,應該比嶽父小不了幾歲。
嘶啞的嗓音,呼噜呼噜半響才說道:“人老了,不中用,不記得自己叫什麽,你們愛叫什麽就叫什麽好了,”
吓,難不成他也是受害者,受到什麽洗腦之類的迫害,要不然好端端的怎麽就記不得自己的名字了,志慶沒有吭聲,繼續朝前走,心裏卻在不停疑問中。
走走停停,來到一棟三開間的房屋前,蔣蓉和賀鵬飛卻停滞不前了,他們倆看着屋子,面色變得非常之難看。
志慶不明白他們倆之前還興沖沖的鬧嚷說什麽肚子餓了的話,這會兒就變得如此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