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鍾奎要處理的事情太多,第一就是要去小明家看看情況,卻是不能把發生在他們三人身上的荒誕故事講述出來,他深知,即使講述出來,也沒有誰會相信,第二則是要把蔣蓉送到a市去,并且告知志慶她現在安然無恙。
鍾奎又是怎麽知道蔣蓉和志慶有關聯的呢,那是在她醒來的第一句話,口裏喊的是養父,他愕然一呆,等她意識完全清醒後,一經追問才得知志慶就是蔣蓉口裏的養父。
在知道是自己忘年之交的朋友,撫養了女兒蔣蓉之後,鍾奎是感動得一塌糊塗,要不是小明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後,他立馬就會去a市,去擁抱一下這個老哥哥,以示感激之情。
想到小明現在的情況,需要用通靈的法子才能知道他的魂魄現在在什麽地方,或者是輪回到那個空間裏去了,就不由得想起徐倩和冉琴來,獨自一人坐在廟宇門檻上發呆老半天,繼而又想到這許久以來,都沒有見到黑白老友了,正好趁幫助小明歸魂的機會,去見他們……
在通往鍾馗廟的山腳下,一老一小,相互攙扶着上山來,她們可是從老遠的回龍灣來的,目的地就是鍾馗廟。
老的是小明的母親,小的是小明的女兒沙沙。
“奶奶,爸爸是在廟裏嗎,”不韻世事的沙沙,天真的問道。
“‘咳咳’應該在吧,他要是再不回來,你娘可咋整,,”
“奶奶,我要爸爸媽媽,”沙沙嘴一扁,就想哭的樣子。
老人佝偻着腰,沒奈何的歎口氣道:“乖,别哭,等咱上山去看看再說,隻要你老子肯回家,給你娘認錯,她就會回來的,”
深秋;飄零雁哀鳴,聲聲凄切切,仰頭聆聽着……貌似遙看到一字型南飛雁的畫面,老人眼窩裏已經噙滿淚水,極力扼制思念骨肉之苦,把視線投向山間,雖然再也看不到滿山的紅葉耳朵卻清晰的聽得見,被風吹拂着,如蝶,振羽翩翩楓葉的響聲,楓葉讓記憶閥門倏然開啓,老人想起兒時的小明最愛把楓葉采摘在手把玩的情景,思念之情越烈,不忍再想,淚水滾滾糊住雙眼,恍惚瞥見一角楓葉,已将萬山點燃,海角天涯,紅彤彤一片, 眉間上心,仿佛有一種思念,正在盈盈流轉。
老人識字不多,卻能一筆一劃的記住小明離家的日子是幾月幾号,小明離開家時,記得也是秋天,如今秋天再次回轉,想到不知他是死是活,怎不令人傷痛欲絕。
曾經老人和媳婦也來鍾馗廟宇尋找小明,可是一次次滿心期待的來,一次次失望沮喪的離開,廟宇還是那座廟宇,隻是裏面空蕩蕩的沒有人,問了山下的村民,都說廟宇新來了一位僧人,也就是去過他們家一次的遊方僧人,可是自從小明把鍾奎用架子車拖走之後,遊方僧人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在他們面前。
這就是傳說中的俗緣,小明母親也是吃齋念佛有信仰的人,可惜因爲貧窮,賣母豬肉坑人,毀了憑生修來的一半兒善果,給遊方僧人的苦耐,也就是隻有一面之緣的機會。
老人記得兒子的師父鍾奎曾經預示小明還有大的劫難,處處留意,時時提防,誰會想到,他的劫難是爲了報恩。
最近村民們在議論紛紛,說小明已經死了,屍體好像也焚燒了,老人認爲這些議論,三分之一是謠言,不可信,媳婦卻不這樣認爲,她說;無風不起浪,沒有空穴來風的事,就這樣,她在别有用心之人的挑唆下,扔下孩子賭氣回了娘家。
一路走走停停,一老一小實在是走不動了,就一屁股坐在石墩上休息,一陣沉悶的鍾聲傳來,老人知道這是鍾馗廟裏那口子老鍾的聲音。
廟裏有鍾聲傳來,那麽就應該有人在,難道是那位苦耐大師在敲鍾誦經,老人在聽到鍾聲時,精神爲之一振,顫巍巍的起身就拉住小孫女兒就走。
小明是搭救了鍾奎出暗黑結界,卻無意中得罪了邪神,在這一老一小出現在半山之巅時,邪神敏銳的嗅覺立馬嗅聞到這一訊息。
不能去招惹鍾奎,那麽就可以欺負欺負弱小,他獰笑着捏攏五爪,好像要把這一老一小的生命都捏在自己的股指間……
一老一小繼續前進,行走間,眼尖的沙沙突然指着前面對奶奶說道:“奶奶,前面有一條幹黃鳝,”(蛇)
得了青光眼多年的老人是看不見什麽幹黃鳝的,她在小孫女的拉拽下停住腳,下意識的側目看向前方,看也是白看,目盲心亮的她,抖動手裏的木棍顫聲兒的問道:“幹黃鳝在那個位置,”
“它就橫在路中央,”沙沙有些害怕的說道。
“哦,”蛇擋路可不是好兆頭,老人暗自一驚,老眉毛一擰,急忙對小孫女說道:“丫頭,咱退後一會,去那墩子歇息去,”
“奶奶,要退回去,”沙沙不解道。
“對,奶奶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我們不是剛剛才休息嗎,”沙沙狐疑的看着奶奶,覺得她又糊塗了。
“乖,聽奶奶的,咱回吧,”
“哦,”既然奶奶這麽固執,沙沙也不好繼續堅持,她攙扶着奶奶,真的就退回到之前坐過的石墩上。
坐在門檻上的鍾奎,決定在晚上做法事召黑白無常的計劃後,心中頓時敞亮起來,蔣蓉替他把鍾聲敲響,就忙着把衣服晾曬起來。
他們暫時還不能離開鍾馗廟宇的原因,想必大家都知道,都是因爲小明還沒有歸魂的原因,不是有一句話說;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鍾嗎,鍾奎對蔣蓉說;他們在這裏多久,就敲到離開的時候。
山下的村民聽到鍾聲,都會情不自禁的仰頭望向山上的鍾馗廟,這是一種習慣,也是一種精神上的寄托,也就是信仰吧。
突然,半山之巅傳來喀嚓一聲巨響,接着就有人驚呼:“出事了,有人被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