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蔣蓉把鬼丫帶進旅店時,旅店老闆和老闆娘的臉色,頓時晴轉多雲,黑得吓人……
看着鬼丫一頭淩亂的頭發,破舊的衣衫,渾身髒兮兮的樣子,蔣蓉的心就像被針紮一般難受……她拿出自己的衣服,放好一盆熱水,勒令鬼丫去洗澡。
鬼丫很害羞,躲躲閃閃,愣是不要蔣蓉接近她。
原本是出于好意,想要幫鬼丫的蔣蓉,隻好退出洗澡間,就在退出來到門口時,回頭瞥看到脫掉衣服的她,背上好幾道紫烏的疤痕。
洗完澡之後的鬼丫,煥然一新的出現在蔣蓉面前。
撲閃撲閃的大眼睛,清秀端莊的面容,隻是皮膚太過白靜,就像一枚透明的玉一般,越看越是覺得她渾身帶着一種邪魅的美感。
“噗,好了呢,看不出來你還是一個美人胚子,”蔣蓉含笑道。
鬼丫閃動着大眼睛,怔怔的盯着對方好一會兒,很天真的說道:“姐姐,我認識你,”她的聲音,很好聽,跟風鈴一般清脆細膩。
“……認識我,”蔣蓉指着自己,難以置信,睜大眼睛問道,順勢丢給她一方毛巾,“擦擦頭發,”
鬼丫使勁的點點頭“嗯,在夢裏,”用毛巾胡亂一抹,濕漉漉的頭發,淩亂得比剛才還糟糕。
得,鬼丫果然是名不虛傳的,第一句話就把蔣蓉給雷到了,夢,她偷偷的打了一個寒顫,噓聲道:“别,什麽地方不好見,夢裏見,算了,你丫的老老實實告訴我,你是誰,住在哪裏,老爸老媽是誰,我就把你送回去,别的少給我扯皮(撒謊)”
蔣蓉給鬼丫拿出一件睡衣,這丫的就是不換,正在兩人拉拉扯扯的時候,房門口傳來擂鼓一般的重擊聲,蹙眉,扭頭看向門口方向,暗自猜測究竟是誰這麽沒有禮貌,居然敢如此嚣張的踢門。
“開門……”大聲喊叫的是旅店老闆娘。
鬼丫神經質的從鋪上爬起來,可能是吓壞了,臉色越發的蒼白,渾身不住的顫抖,很緊張的樣子看着蔣蓉道:“姐姐,我……我連累你了,他們是不會要我住在這麽高級的地方的,”
“呸,這裏也算高級,你是沒有看見我們大城市裏的那些星級旅館……哼,”蔣蓉低罵道,走出去,來到門口,粗着嗓門質問道:“誰呀,我可是已經睡了,有事明天再說,”
“不得行,你丫的給我滾出去,”老闆娘貌似真的動怒了,居然如此粗魯的大罵道。
吓,欺人太甚,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走就走,蔣蓉也來氣,‘啪嗒’拉開門栓,氣呼呼叉腰看着門口那對賊眉鼠眼盯着她看的旅店老闆娘和老闆道:“你們想幹嘛,”
老闆娘陰霾着臉,二話不說徑直沖進房間,去拉扯鬼丫,口裏嘟嘟哝哝罵道:“給我滾出去,喪門星……”
老闆則堵住在門口,不讓蔣蓉去幫鬼丫。
“你們這是無法無天麽,這是我的地方,你們也來欺負人,”蔣蓉口不擇言,生氣道。
“哈哈,笑話,此地是我買,此房是我修,怎麽可能是你的,你算哪根蔥,”老闆盛氣淩人道。
“我給了你們一個月的房租,那麽這裏就是我買下的私人空間,你們擅闖私人空間,就是犯法,”蔣蓉毫不畏懼道。
“這裏勞資就是王法,别磨磨叽叽,帶上你的鬼丫滾吧,”老闆制止老闆娘舉手要打鬼丫的舉動,退到一邊,惡聲呵斥道。
“你得退我房錢,飯錢……”
“勞資沒有喊你到付就是仁義,帶了這麽一個喪門星來旅店,不知道我要倒多少年的黴運,還好意思喊我退錢,沒門,”
看着鬼丫吓得瑟瑟着抖。
旅店夫婦,一副有恃無恐,兇神惡煞的樣子。
一向任性驕縱的蔣蓉,第一次嘗試到人世間的炎涼和寄人籬下的尴尬,要是從這裏退出去,還有地方住嗎,蔣蓉無語的收拾行李箱,心裏暗自琢磨着。
旅店夫婦看出蔣蓉在遲疑,可能是看在利益的份上,突然陰轉多雲道:“你不想離開也可以,把鬼丫交給我們,你就乖乖的留在這裏,随你住多久,”
下午的時候,蔣蓉就親眼目睹這些人的冷酷,如果在這個時候把她交出去,随他們折騰這丫頭,鬼丫還有活路嗎,這裏是山高皇帝遠,無法無天的地方,死一個讓人憎恨,帶着渾身邪氣的小丫頭,還不如死了一頭豬那麽珍貴,如果真的把鬼丫交給他們,自己算什麽,那麽接下來就要受到良心譴責一輩子,二輩子……不……斷然不能把她交給别人,咬咬牙,她果斷的拒絕了旅店夫婦不懷好意的建議,一把拉住吓得不知所以的鬼丫,毅然走出了旅店大門。
走到門口時,有好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窺視她們。
昂起頭的蔣蓉,無視這一切,緊緊握住鬼丫的手不放,毫不遲疑,霸氣外洩,理直氣壯地從這些人身邊擦身而過,她的過人膽魄震撼住了,那些蠢蠢欲動想要置鬼丫于死地的人們,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們倆瞬間消失在夜幕中。
蔣蓉的個性像極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她的親生父親鍾奎,倔強,果敢,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今晚沒有地方住,硬起頭皮走出旅店的她,拉住鬼丫走了好一段路,才覺得渾身的勁,就在剛才出旅店大門那一刻已經用盡了。
一屁股坐在那張破舊的靠椅上,視線還可以瞥看到從旅店方向投射來的燈光,鬼丫一直沒有說話,很溫馴的緊挨着她。
頭仰靠在靠椅背上,面龐感觸到黑夜裏那種自然濕氣貼近來的感覺,風好像安靜在聆聽兩人輕微的呼吸聲,她們周圍都是暗黑,沒有人來憐憫,沒有人來關心,今晚何去何從。
就在蔣蓉苦逼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時,鬼丫突然開口道:“姐姐,我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