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嘟哝道:“是什麽,”
“應該是老鼠吧,”
“卧槽,今晚真他媽的無聊,路上連鳥影都沒有,沒有搞頭,”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在扣下窗戶時,各自離開去了自己的鋪位。
這時有人爲了五毛錢的輸赢,在鬥嘴争論,安靜,不大的工棚裏霎時熱鬧,複雜起來,有睡着的,被吵醒大聲罵娘的,還有抱起胳膊肘看熱鬧的。
罵架的人,一把撲克摔打在對方臉上。
撲克打人不疼,卻損失了面子,原本五毛錢的屁事,一下子就變成鬥毆扭打的混亂局面,吆喝聲,笑鬧聲,滿地白花花的撲克,刺鼻的各種汗臭味,掩蓋了即将面臨的危險。
有人抓起地上一根,黑漆漆的木棍,預備打向對方,手指在抓住木棍時,卻發出一聲刺耳,超分貝的尖叫,并且丢掉抓住在手裏的木棍,大叫着捂住手,在原地蹦跳起來。
他的驚叫,引起工友們的注意,有人看見,大叫的工友,捂住的手血淋淋的,貌似被什麽東西給咬了,加上他一臉的痛苦恐懼狀,這無異于就像旱地炸雷,更像是馬蜂窩炸窩那般,驚炸了工棚裏的所有人,他們頓時亂了陣腳,相互推搡,退縮,躲閃,驚恐的看着滿地的蛇類,蠕動着黑黝黝的軀體,爬行在他們的腳邊,窗戶上,飯桌上,鋪位上,甚至于還纏繞住,那些在睡夢中,還沒有醒來的人。
工棚裏亂作一團,慘叫聲,奔跑聲,大力推門的哐啷聲,蛇類,是以靜制動的生物,敵不動,它不動,敵對方,稍微有動靜,它們就會瘋狂的攻擊。
嘶嘶聲此起彼伏,一聲聲絕望的慘叫,響徹在這幾十平米的工棚裏,一具具血淋淋的屍體,橫陳在地上,鋪位上,門口,工棚的外面。
在第二天,有人路過,才發現工棚裏出事了,死亡的工人,不計其數,受重傷的工人,奄奄一息,那位小工李,頭部被咬了四個牙洞,血涓涓的流淌着,他的臉色霎白,暴睜的眼球,布滿血絲,眼底暴露出來的眼白,隐藏着絕望之人無法傾訴的苦楚,面部因爲痛苦五官雖然已經扭曲變形,卻還殘留着一抹看一眼就讓人無法忘記的猙獰恐懼神态。
發生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蛇,它們是從什麽地方來的,怎麽會群起攻擊人,這件事的轟動很大,不光是引起了縣城有關部門的重視,也引起了市裏權威人士的關注。
别的什麽新聞陳志慶也是要看的,隻是在聽說關于銅川縣城出事的新聞,他就特别的關注,這一看,不打緊,居然看出新聞裏的畫面,貌似距離鍾奎的鋪面不遠,心思就活動起來。
臨時作了一個決定,準備去銅川縣城看看鍾奎,這丫的許久沒有給自己聯系,也不知道身體狀況如何。
在刑警隊上班的陳俊,聽老爸要去銅川縣,立即趕回家阻止他,說銅川縣現在不安全,那些有着輕微毒夜和一些五毒蛇類,四處都是。
他不放心年事已高的老爸去縣城,并且告知他說,蔣蓉還沒有下落,得盡快返回局裏,想别的辦法和途徑找找看。
陳俊離開。
白發蒼蒼的老嶽父也勸說陳志慶這個時候,不能去縣城。
妻子到沒有說什麽,一邊心不在焉的做事,一邊很緊張的看他臉色,生怕他倔強,給父親發生沖突,最近丈夫的更年期綜合症愈發明顯,情緒極不穩定,經常給兒子陳俊發生口角,要不是她三番五次打圓場,都不知道爺倆打肚皮官司到什麽時候。
從妻子躲躲閃閃的目光中看出擔憂,志慶歎息一聲,無語的走進書房,視線落在鍾奎留下的那柄鍾馗劍上,睹物思人,看見劍,他越發的想去看看,鍾奎這個忘年之交的朋友。
‘秋風蕭蕭愁殺人,出亦愁,入亦愁,座中何人,誰不懷憂,令我白頭,’這是志慶最喜歡的一首古歌詞,特别喜歡前半句,歌詞的大意是說;主人公,人在曹營心在漢,整天以酒澆愁,愁更愁……前半句,真符合了他此刻的心境,十分想念鍾奎,不知道他此刻可好,同時也擔憂養女蔣蓉,一個女孩子,單身一人在外,叛逆的心态,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成熟。
他相信,蔣蓉有朝一日懂事了,就一定會回來。
蔣蓉郁郁寡歡傻傻的盯着家對面,那個家不是自己的,是養父陳志慶的,腳下是簡單的行李箱,她悄悄的來,預備悄悄的離開這裏。
自打從縣城回來之後,那沒日沒夜的噩夢,幾乎就沒有間斷過,她決定辍學,去市郊租一間房子,專心緻志的學漫畫。
拉着行李箱,戴着一頂遮蓋住整個面龐的細柔線帽子,緩慢而堅定的走出租住房,帶着孤寂的憂傷遠離了同伴,遠離了疼愛她的養父母和哥哥陳俊。
蔣蓉新下踏的租住房真心的夠偏僻,沿途都是一些稀稀落落的農村住戶,臨近租住房路邊,懸挂着一個不算大的招牌。
招牌上用黑色墨汁水,刻畫着一串粗糙的字體,‘第十三号路樁,屠宰房’字體旁邊标示着一個z字形箭頭,不知道爲什麽,看見屠宰房三個字,她的心猛然一跳,好像身臨其境那般看見那些豬們在發出絕望的哀叫,開膛剝肚……
嘔……喉嚨發出驚悸的抽動,一陣幹嘔讓她不得不彎腰蹲起,就在她彎腰之時,一聲很細弱的聲音傳來“救救我……”聲音很小,小得就像蚊蟲在耳畔震動,一下子又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