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奎劇烈咳嗽的聲音,把徐倩自我憧憬的畫面擊碎,活生生的把她拉回不願意面對的現實裏,“啊……啊啊……怎麽會這樣,”絕望,惶恐的哭聲,最終爆發……
鍾奎鐵青一張臉,呆然的跌坐在地,無神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在關鍵時刻,突然出現救了自己的妹妹香草。
其實文根在幾天前就發現自己不對勁,他怕聽見水聲,怕吵鬧,怕黑,有一種很迅猛的發狂感,在意識清醒時,就跟正常人沒有兩樣,在發病時,就躲避在屋裏,用被褥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徐倩到鋪子上找鍾奎時,他正在那一面破鏡子面前照自己很突然長出來的犬牙。
文根的感染來源是香草,記得他被她咬破脖子時,也沒有什麽特别的症狀,卻怎麽也沒有想到,狂犬病的潛伏期居然可以這麽長。
香草血管裏流淌的是親生父親,鍾明發的血液,帶着狼人的血統,在門鄰村那段暗無天日的歲月裏,誤食了病狗的肉湯(死于狂犬病的病狗)導緻香草成爲狂犬病攜帶者。
香草是攜帶者,她抓了左小木,導緻他感染狂犬病,并且很快就發作,最終死于心力衰竭。
文根是在最近發作。
恰好是冉琴懷疑問題出在香草身上,而讓她去醫院抽血化驗,所以誰也沒有注意到他身上。
香草和文根是去了城裏,卻沒有去醫院,而是在半道因爲發作,渾身難受急速返回,卻在中途遭到雨林,因爲雨水的刺激,潛伏在體内的病毒爆發了最迅猛的趨勢。
一路上,他在盤算着如何報複鍾奎,在文根沖進屋裏時,他還極力保持幾分鍾的清醒。
當文根瘋狂般撲來,高舉一管裝着感染狂犬病病毒的血液紮向他,他是因爲自己被感染了狂犬病毒,心絕望那時刻,極度扭曲,想旁破罐子破摔,把鍾奎也感染上,這樣子心理才平衡。
卻不料,在伸出針管時,被鍾奎伸出胳膊一擋,針管紮了一個空,結果插在沙發扶手上,原本還保持兩分清醒的文根,在計劃落空之後,原形畢露,露出白森森的犬牙,張牙舞爪對着鍾奎拼死撲來。
香草是因爲文根撒謊說要去衛生間,在車站四處尋找不到,才覺得事情惡化了,因爲當初,她親眼目睹左小木的死狀,在冉琴把心裏的疑問說出來時,也很清楚他是被自己抓傷之後才發病的。
左小木的情況,讓她不由得聯想到曾經也弄傷過文根的事件,可是一經她時刻的觀察,發現他沒有什麽異常狀況,也就心存僥幸感,滿以爲文根沒有遭到感染。
而如何在去城裏的路上,香草還是做好的最壞的打算,這一次去,有可能是一去不複返,說不定就被扣留在城裏不能回來。
在車上,她千叮萬囑的要文根好好保重,卻沒有想到,在轉車途中,他會趁機下車說去衛生間,溜之大吉了。
最初,香草以爲他是膽小,害怕什麽,才會溜走,可是後來一想,不對,文根還不知道自己的情況,怎麽可能害怕,除非是他自身出了問題,才會這麽倉促,不顧她,一個人就溜走了。
這樣一來,香草哪還有心情去城裏,她還得盡快返回查看文根溜走的原因是否跟自己的病況有關,如果是這樣,那麽鍾奎和徐倩就危險了。
文根在返回縣城時,去縣醫院偷了一管注射器,忍住發病期間的難受,抽出一管自己的血液,做好一切準備,就急急忙忙返回鍾奎家,預備和他同歸于盡的想法。
他恨鍾奎,恨香草……覺得愧對父母,就在他和鍾奎扭打在一起,難分難解,對方被強壓在地就要被他尖利的犬牙咬住脖頸時。
香草出現,她雖然具備狼性的力量,卻因爲屢屢發作折騰,身體已經虧損得差不多了,文根正當發病期間,體力大于她好幾倍,兩個人狂叫着,撕咬着,完全泯滅了人性的善良,爆發出獸性才具備的狂野。
雙方都極盡全力,拼命要扼殺對方,撕裂了彼此的肉皮,血飛濺在地,鍾奎被香草拖拽至安全處,再次返身時,被文根圈住腰部,狠狠的撕咬一口……血從她的腹部冒出,眼淚混淆着血液流淌一臉。
鍾奎輕輕合上香草那微微還沒有閉上的眼眸,大滴大滴的淚珠滾落在刀削般的面龐上。
徐倩在門外不遠處,就是院壩裏那顆挂鳥籠的位置下端,發現了文根已經僵硬的軀體,同樣是慘不忍睹,面目全非。
那一日,徐倩和鍾奎不敢驚動其他人,用一個大木闆車,把他們倆的屍體連夜拉到附近的山上,用松油點火,焚燒。
第二日,鍾奎親自紮了一大堆紙張做的嫁妝,并且電話告知冉琴這邊發生的情況,讓她在局裏把這件事做一個細節記錄。
冉琴聞言暗自心驚,幸虧的是,香草和文根沒有在發作時傷害其他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鍾奎嫁妹,婚禮是在半夜三更,夜深人靜的時候舉行的,沒有誰敢在這時觀看,這場罕見的婚禮,參加婚禮的人員,有冉琴和徐倩以及将帥,還有主持人鍾奎。
黑白無常前來助陣,浩浩蕩蕩的一隊迎親隊伍,都是幽魂組織起來的,新娘子香草,新郎文根,都是紙紮的。
爲了感謝這些幫忙的幽魂,鍾奎還特意在一座空壩子請戲班子唱戲,戲台上忙忙碌碌的戲班子,上下竄動的演員們,台下是一排排沒有人坐的闆凳。
香草和文根的故事到此打住。
鍾奎精神恍惚,徐倩盡心盡力的照顧他,在一年之後,她生下一個乖巧的女兒。
同時冉琴因爲和将帥出國,在旅途中飛機失事,死于空難,據說留下一個女兒已經好幾歲了。
鍾奎瘋瘋癫癫的,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徐倩要供養女兒,勞碌奔波,身體狀況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