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慶、小明輪流去喊他,他隻是支吾一陣,繼續呼呼大睡。
香草和徐倩覺得奇怪,也走進去喊他,在喊了好幾聲之後,他沒有反應,才隐隐嗅聞到空氣裏有一股醇香甘甜的酒味道。
屋裏怎麽會有酒的味道,徐倩嗅聞到這股酒味,同時感到一種超強的鬼魅感,不動聲色的四處查看,暗自猜測昨晚是什麽東西來過這裏,或者是鍾奎他出去會晤過什麽異常的東西。
香草也嗅聞到屋裏的酒味,嘴上沒有說出來,暗自想;難道是他舍不得冉琴的離開,才會借酒澆愁,雖然是片面的想法,但是心裏怎麽還是有一種酸溜溜的感覺。
郁悶,鍾奎哥一再重申他隻是把自己當妹妹的,可是這心裏咋就放不下他,迷惘的目光,看着他熟睡的樣子,就像一個懵懂無知,需要幫助的孩子,令人頓生一絲憐憫之心。
香草鼻子發酸,拉了拉被褥,柔聲喊道:“哥……哥你醒醒……”連喊數聲對方沒有反應,依舊鼾聲如雷,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一旁的徐倩,苦笑一下道:“算了,他可能的确是太累,在寒山寺回來就沒有消停過,就讓他多睡一會吧,咱們去看看造船的,”
鍾奎的确感覺很累,夢境中他還是在睡覺,恍恍惚惚聽得見誰在說話的聲音,也能感覺到屋裏有人在走動的響聲。
可就是沒法完全清醒過來,意識裏好像看見一位渾身素白的女人,款款進來,手裏端了一碗醒酒湯,恬靜的神态,含笑道:“看看你,人家都說喊你别喝得太急,你就是不信,醉了吧,”
鍾奎醉眼朦胧,看不真實眼前的人是冉琴還是香草,或者是徐倩,憑感覺,這個女人貌似跟他很熟悉,也很親切那種。
這種親切感,不單單是指一般的男女朋友,而是更進一步那種,情侶、夫妻關系那種,女人好像很平靜的樣子,扶起他的頭,把碗湊近他的嘴唇。
笑容依舊“來慢慢喝,别嗆到了,”聲音溫柔,帶着甜絲絲的味道,她身上有一股鍾奎熟悉的體香,在意識裏,他好像認識她,又好像很陌生。
女人看着他的眼神,不由得有些黯然神傷,幽幽的低語道:“冤家,就知道你不會記住我,我們就像露水夫妻,也許今生的緣分就是如此吧,”
瞥看着女人幽怨的眼神,聽着她話裏的哀傷,鍾奎微微一怔,努力去回憶究竟給這個女人有什麽淵源。
“你呀,唉,“記不住就别想,想多了反而不好,女人再次起身,款款飄了出去,就在女人飄出門口時,鍾奎靈光一閃,她是……
她是趙小蝶,他鍾奎的鬼妻。
黑白無常無意灌醉了鍾奎,導緻他一時間不能醒來,慌忙求助于趙小蝶,讓她想法把他從醉酒中喚醒過來,小蝶進來臉上挂着凄迷的微笑,眼裏不似别的幽魂鬼魁那般空洞,而是充滿憂郁,柔和的愛意看着鍾奎。
他遲疑片刻,艱澀開口道:“你還好嗎,”
小蝶投以他一抹凄楚的笑意道:“好,你還記得我,我好感動,”
“嗯,我怎麽就醉了,”
“這是兩位将軍特意用千年醉混淆百年積雪融化的甘泉,釀制的美酒,一般人聞到氣味都要醉上幾十年,你好厲害喝了兩小杯,隻是小睡了一下,”
鍾奎乍一聽小蝶說自己是小睡一下,才明白眼前看見的這一切都是在夢境中,敢情自己還沒有醒來,“小睡一下是多久,”
見對方這樣問,小蝶的眼神頓時暗淡下來,貌似有些不舍的樣子說道:“你就那麽不願意見到我嗎,”說着臉上的凄楚更甚,眼睛也好像要流眼淚似的閃動着晶亮的液體。
鬼有眼淚麽,見小蝶這樣,鍾奎的心莫名疼痛起來,“别,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害怕在這裏耽擱久了誤事,”
“那就好,以爲是你不喜歡看見我,你在這裏小睡一會在陽間也就是大半天的時間,如果兩位将軍不告訴我你醉酒,那麽你有可能要睡上十五天吧,”
小蝶的話,把鍾奎驚得渾身冒汗,暗自道:喝酒誤事果然不假,倘或在夢境中呆上十五天,那麽死水灣就要出大事了,不知道要害死多少無辜的人士。
見對方陷入沉思之中,小蝶賢惠的坐在一旁,沒有驚擾他的思緒。
鍾奎蓦然擡起頭,歉意的看着小蝶道:“我真的要離開這裏,必須回到現實世界去,要不然真的要壞事,”他惦記着造船的事,惦記着那怵目驚心的霧霭。
“好吧,你我畢竟是人鬼殊途,你好好保重……”小蝶說着話,眼眶裏滴答出一顆粉紅色的液體,她拿出一根白色的絹帕,輕輕拭去粉紅色的眼淚,然後雙手遞給鍾奎道:“你拿着這個,如是想我時,就放在枕頭旁我就會在夢中來見你,”
鍾奎接過絹帕,沖她點點頭。
小蝶動動嘴好像還有什麽話要說。
他投以她一抹難得一見的微笑道:“說吧,把心裏的想法都說出來,”
“我……我有一個孩子……”
鍾奎一驚,暗自道;不可能吧,怎麽就沒有聽到趙老頭說小蝶有孩子來的,忽而轉念一想,不對吧,小蝶第一次和他溫存時,明明就是一個處女,她怎麽可能會有孩子,難道……後面的想法,他自己都感到有些荒誕,一隻鬼和一個人怎麽可能會有孩子。
他奇怪的看着她,默默無語的等待她要說出來的話。
小蝶複雜而深邃,探究卻怯生生地望着鍾奎,她的眼神很犀利就像要洞穿整個世界那般,對視着這一束目光,他的心都不由得微微一顫。
“孩子是你的,”
“我的,”
“嗯,我不能給你,隻能借助她的肚子給你,”
“什麽,”鍾奎吃驚道,同時明白小蝶所暗示的她是誰,不由得擔憂起來。
“你擔憂她,”
我去,不知不覺中,鍾奎居然忘記了對方是鬼魂,忽略了她可以探測内心世界來的,不過小蝶沒有惡意,她應該不會傷害冉琴。
“你要記住,必須舍棄其一才能保其一,無論做什麽,想什麽都要理性對待,”
鍾奎對于小蝶的暗示有些摸不着頭腦,究竟她所指是何意,就在他想問明白時。
小蝶神色緊張,且又無奈道:“我得走了,他們來了,”
“誰來了,”
“我們來了啊,”香草一口接住鍾奎在夢境中說的話,“咦,我哥在說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