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誰家裏有存款達到一萬元就是萬元戶,黃石人是村子裏的萬元戶。
他準備修建三間平房,現在家裏條件也不錯,新式衣櫃,老婆手腕帶上一隻據說是上海牌手表,她時不時的把手臂亮起老高,讓人聽她手表敞亮的滴答滴答聲。
人們表面沒有說什麽,心裏罵開了;尼瑪的不就是一烏龜殼子扣在手腕上罷了,有什麽值得炫耀的。
他兒子也不賴,老漢有錢,他就用老漢的錢買人幫做作業,買糖來收攏人心,擁護他做學校的霸王。
黃石人要修新房子了,這是家喻戶曉都知道的事情,他們家的老房子不寬,隔壁鄰居家的地基倒不錯,可惜中間橫擋住三座墓穴。
偏偏那三座墓穴是孤墳,據說這三座孤墳的沒有後人,鄰居家後院是毛竹,毛竹筍子四處竄,有些已經竄到墳瑩上面。
爲了擴建屋基地,黃石人打起了那三座墳茔的主意,找來懂風水的王半仙看,王半仙一裝模作樣揪一把亂糟糟的胡須,故作姿态的閉眼,四根指頭就那麽有模有樣的掐指一算。
“黃老闆可是真的有眼光,你如是把這三座墳茔移開,修建房屋在此地,一定大富大貴,可庇蔭六代子孫,”
原本是瞎胡扯的幾句話,聽得黃石人那是滿心歡喜眉開眼笑,一高興就賞給王半仙幾張嶄新面額十元的票子外加五斤糧票。
拿到錢的王半仙眼睛笑得眯縫着看了好久,才緊張的把這來之不易的票子揣進衣兜裏急忙告辭要走人。
“等等,”黃石突然出聲喊住,吓得王半仙心裏咯噔一下,暗自道:奶奶的,這個勢利東西會不會喊退錢,想是那樣想的,面子上還不得作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嘛事,”
“你就這麽走了,也不告訴我那一日是良辰吉日,那一天可以動土掘墳,”
“哎喲,你看看我這是老糊塗了,都還沒有給您交代清楚就想走了,”王半仙故作驚訝狀,拍打一下自己的面門,豁然頓悟道。
乍一聽對方的話,黃石人暗自道:你這厮分明在裝蒜,不就是嫌勞資給的酬勞份量不足嗎,還特麽的賣關子,心裏想着,面子上還得裝莽,急忙抽出一支經濟煙遞上,口裏恭維道:“那還得麻煩王老師才是,”
溜走不成,王半仙隻好硬氣頭皮留下來在糊弄一下這個有錢人,眯眼……掐指……嘴唇動了動,眼珠子泛起轉轉。
裝神弄鬼的前序完成,然後煞有介事的神态,看着對方道:“山人仔細給你算了一下,擇日不如撞日,你今天就可以動工掘墳,”
黃石人睜大眼睛“真的假的,”他覺得王半仙是不是在糊弄,在鄉村有一個習俗,如果不選擇好吉日做事,要犯煞的,看對方這麽輕描淡寫的樣子,心裏暗自猜測;現在動土嗎,會不會出問題。
王半仙素來就是行走民間騙吃騙喝之流,他也是經人介紹來給黃石人看風水的,對于最簡單的子醜寅卯都搞不懂的他,怎麽知道什麽避兇趨吉,唯一的想法,就是盡快結束這場演戲的鬧劇。
再說了;錢已經到手,還不盡快溜走,那就是傻逼一枚。
“嗨嗨,聽我的沒錯,你以後大吉大利,發大财就賞我一杯酒就是,”
“好,就信你一回,”
“那……我就此告辭,”王半仙噏動鼻翼,嗅聞着黃石人老婆搞出來的飯菜香,心說:要是你再留下我,我可不客氣的要吃午飯了。
黃石人是誰,不就是一個吝啬家夥嗎,他豈肯留人吃飯的,丫的,有讓這王半仙吃的,還不如給看家狗吃。
“那就不送王老師了,“黃石人滿懷笑容的應道,但笑容中帶着一絲虛僞,巴不得王半仙快點走,他的肚子已經咕咕的叫了。
五月份的太陽火辣辣的炙熱,工地上的工人們不敢休息,還堅持在炙熱溫度的烘烤下工作。
黃石人在睡午覺,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境裏他在掘墳……掘開墳茔看見三副棺木,奇怪的是,棺木裏沒有屍體,沒有就沒有吧,他就把空棺撬開,用撬鋤把棺木扛起到坎上。
就在他把棺木撬上坎時,怪事發生了,他發現坑底有一具屍體,屍體穿的是老婆的衣服,旁邊另外一座墓穴裏還有一個孩子,好像也是屍體,不過穿的是,他兒子的衣服。
尼瑪什麽玩意,黃石人就偏不信這個邪,他又看看自己處在的位置下面,這不看則已,一看還真的把他吓一跳。
就在他腳下,果然還有一具屍體,這具屍體穿的是,他自己的衣服。
靜寂之中的氛圍,感覺十分詭異,這是夢境特有的蠱惑感,雖然在半夢半醒之際,意識也感覺是在夢境中,可是那該死的恐懼感,卻很真實的印記在大腦。
他看着這具伏卧的屍體,腦海閃出一個念頭,那就是把屍體翻過個來看看,究竟是誰。
“住手,“一聲破空大喝,吓得黃石人一哆嗦,踮起腳想看看是誰在喊,腳下泥土松動,那具屍體貌似在……不對……是地下的泥土在往下陷。
他突然害怕了……急忙伸手抓住墓穴旁邊的一顆樹枝,抓住之後覺得不對勁,這顆樹枝怎麽冷冰冰的,他再次定睛一看,媽呀,那是抓住的樹枝,這分明就是一條麻灰色的蛇。
一看是蛇,頭皮一麻,一炸,渾身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來不及大喊,神經質的趕緊丢開蛇,身子卻在這一時刻更往下陷入。
身子在下陷,他就手忙腳亂的往上面爬,眼看要爬上去時,腳下的那具屍體,貌似活了一般,伸出一雙糊滿泥土寒森森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腳,死命的把他往下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