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飛揚,雨滴像一顆顆細小的珍珠,挂在那些圍觀人們的頭發絲上,河邊梧桐樹下站滿了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有附近的善心人士,從家裏拿來曬衣杆,伸進河流裏去戳。
張家聞訊趕來,懊悔不已的大哭,親戚也加入沿着河岸尋找呼喊中,新郎近乎崩潰般哭喪着臉絕望的看着河流,大喊道:“香兒……香兒你出來吧,什麽事好商量,你别尋絕路啊,”
新娘子名字叫周奉香,年方十八,可憐她花容月貌的好女子,受到舊時傳統習俗那種堅如磐石的舊思想,舊理念的壓制和影響, 再被強迫性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傳統禮數,雖然渴望追求屬于自己的生活,可惜她一個弱女子還不懂得利用法律保護自己,能做的就是以死來抗争。
周奉香的遺體在下遊一個攔水壩找到,她已經死亡,因爲屬于是異常死亡,家屬不能随便帶走屍體,還得等公安局法醫鑒定,以及有關方面的程序,才能處理後事。
好好一個人說沒了就沒了,很突然,突然得讓人感覺不真實。
鍾奎等人回到店鋪時,每一個的内心都沉甸甸的,誰也沒有打破沉默,一個個呆呆坐在闆凳上,就那麽愣住……
鍾奎腦海裏還印記着,看見新人斟酒的情形。
特别是香草,她還親自給這對新人,鋪床、灑滿棗子,花生等當地的土特産,據老一輩說,新人結婚時,在新床上灑棗子涵義就是(早生貴子)花生(開花結果)這是很多地方一直流行的風俗習慣。
事情不發生已經發生了,無論是鍾奎還是張家人都不能怎麽樣。
餘下的是活着的人應該咋辦,香兒的娘家人,張家應該怎麽來解釋。
香草在附近也算小有名氣,鍾奎讓她第二天去看看香兒娘家人來怎麽說,意思是喊她見機行事,如能夠化幹戈爲玉帛,那是最好。
因爲第二天還要做事,大家各自準備休息。
冉琴和徐倩還有香草住家裏。
左小木和鍾奎暫住店鋪。
鍾奎悶悶的心裏堵得慌,在香草她們離開店鋪後,他們倆也沒有多說話,各自洗洗睡覺。
實話;左小木很不樂意在這賣死人用品店休息,可是人家主家安排,自己豈能違背,再說了,他隻是陪伴徐倩來的,至多住上幾天還得走,幾天時間,他可以堅持下來。
縣城好城市的條件是不能比,不能說人比人比死人,單說那大城市的電燈都比縣城亮堂。
大城市現而今開始時興霓虹燈,燈光一閃一閃的很漂亮,這縣城,到了晚上,四周就變得黑咕隆咚的,即使有路燈什麽的,也特麽的跟鬼火似的。
巧合的是,他們三今天一來縣城,就遇到張家媳婦跳河自殺死亡的這樁倒黴事,能不是晦氣嗎,左小木翻來覆去的想,越想越感到縣城不如市區。
他郁悶的是,也不知道這鍾奎是怎麽睡着的,床上好像有跳蚤之類的吧,反正在他左小木上床之後,渾身就感覺有東西在爬,不時還偷偷的蜇他一下。
很疼很疼的感覺之後就是癢,他抓撓了腿部,腰部好像又有遭蜇,我去,他低聲咕哝着,反反複複的抓撓,就這麽折騰了好一陣,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小會。
一抹黑糊糊的東西,鬼魅的出現在他視線裏,遠了看不清楚,他就試探着走近了去看,那團黑糊糊的東西好像在蠕動。
左小木迷糊了,他記得剛才是睡在鍾奎的店鋪裏,這會兒怎麽來到一個既陌生,好像又熟悉的地方,他東張西望随手拾起地上那黑糊糊的東西,定睛一看原來是他在手工藝品店買的帆船。
帆船不是在手提袋裏嗎,怎麽又回到手工藝品店了,他端看着帆船,黑細絲是帆船的主體,一最最細絲是桅杆,很精緻的樣子。
店裏好像沒有人,偌大的空間裏,死寂般的安靜,“有人嗎,”另一個地方好像在回應他‘有人嗎,’吓,聽到這一聲若有若無的回應,他臉上蹭蹭的冒出冷汗來,渾身瞬間被一種未知的恐懼感包容。
忽然一襲很輕柔冷森森的女聲,就像空間裏的空氣一般出現,“你是在找我嗎,”不停的索繞在左小木耳畔,又像是跟他呓語那樣。
“誰,”身子機械的團團轉,聲音忽遠忽近,像是在身後,又像是在耳畔,更像是就在自己的身體裏傳來的。
好詭異的聲音,帶着一股蠱惑感,讓他欲罷不能,無法擺脫這種扼制,左小木使出渾身解數,極力克制自己内心不斷滋生出來的恐慌,努力回想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就在左小木被夢魇困扼在夢境裏時,一道刺目的光束,嗖地掃射在他眼眸閃,眼眸一亮……渾身一抖,他蓦然醒來,睜開眼睛一看四周,黑乎乎的……手指摸索一陣子,才恍然大悟剛才是在做惡夢。
翻身爬起時,懷裏有一個東西擱了他一下……伸手拉開電線開關,仔細看清楚懷裏的玩意,原來就是那隻在手工藝品店買回來的帆船,在睡覺前,老也不能入睡,就把玩着帆船……帆船,會不會跟剛才的夢境有關系。
想想,又想起是什麽東西驚擾他,視線看向電燈光束,腦海浮現一刹那的印象,對,是火光,火光是從什麽地方來的,想着他就看向旁邊不遠處的鍾奎。
鍾奎和左小木各自睡一張床,視線落在那張床上時,除了淩亂的被單,根本就沒有人。
他什麽時候離開的,或者是去外面公共廁所小解去了,左小木不停的推測,卻是不敢起身去看。
左小木卷縮在床上,坐了很久很久,都沒有看見鍾奎出現,心裏發虛的他,目光散亂,張皇失措的四下看。
四周靜悄悄的,安靜得聽得見自己的心跳,特别是那些靠在牆角紙糊的‘人’紙人衣服是藍色的,臉是白森森的,眼珠子是畫圈圈那種黑色。
他不想看,但是視線卻挪不開,盯着一隻靠牆的紙人,就在這時,紙人白森森的臉微不可見的動了,黑圈圈的眼睛忽然眨巴一下,好像在對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