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已經送進太平間去,梁玉枝現在應該還沒有離開。
鍾奎來不及細說什麽,扔下醫生湊數的錢,一溜煙跑了出去,他要找到梁玉枝。
配合梁玉枝辦理手續的是主治醫師副手易水英。
易水英告訴鍾奎,死者的遺體存放在太平間,同時存放進來的還有一具男屍,據說是出車禍來的。
他不明白了,男屍給梁玉枝有什麽關系,和死者又有什麽關系,也許就是巧合吧,死者進太平間,剛好外面發生車禍,兩具屍體同一時刻存放進太平間,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奇怪的事情還真的發生了,易水英告訴鍾奎,車禍男子不但給梁玉枝有關系,給死者也有拎不清很複雜的關系。
究竟她們之間有什麽複雜關系,還是得找到當事人梁玉枝才搞得清楚。
鍾奎還不知道縣醫院的太平間在什麽位置,實話;誰沒事閑得蛋疼來找太平間,莫非想死麽。
他就問了一位護工,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就找到距離醫院後大門,五米遠的位置看見一處,孤零零矗立在那的太平間。
太平間是一三開間的平房,有一喝得醉醺醺的邋遢男人看守。
太平間是一處獨立單間小院,同樣載滿各種樹枝花卉,它就是沒有醫院正大門那邊陽氣,總是有一種潛在的詭異感存在,如是一個人還真的不敢來。
邋遢男人喝酒的原因大家都知道,駐守太平間,原本就是一份特殊的職業,沒有哪一個腦殼正常的人願意來,除非就是一些無家無室的單身男人,願意爲了百十塊錢的工資來這裏跟死人作伴。
守在這裏久了,逐漸就脫離了外界,人變得癡呆麻木,繼而開始酗酒,用醉酒來麻痹自己,喝醉酒之後,一個人就叽叽咕咕的說胡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在給太平間裏面死人在交談。
同時在香草拿着錢趕來時,去了病房發現死者已經拖走,鍾奎沒有在,去問醫生,都猜測可能是去了太平間。
太平間,香草很不情願的繼續找去。
果然他剛好在太平間還沒有離開。
兩人見面,相互點點頭,談正事,給梁玉枝再次擦肩而過,在聽說車禍男子跟她們有關聯時,鍾奎想要看看車禍男子。
這是什麽地方,憑什麽給你看,這是太平間管理員的原話,鍾奎對香草附耳講了幾句話。
後者沒有做聲,隻是點點頭,扭身順原路回轉進了醫院後大門。
香草是去找醫生要‘通行證,’一紙簽字便簽。
邋遢男人今天破例沒有醉酒,說起話來蠻精神的,在看見香草時,眼睛賊亮,視線目送她到大門後面,才很不舍的收回來。
不肖一盞茶的功夫,香草再次出現在醫院後大門,手裏多了一份便簽紙。
邋遢男人接過香草遞給的‘通行證’‘嗨嗨’幹笑幾聲,吸吸鼻子,一邊把那張便簽折疊起來,放進髒兮兮的衣兜裏,一邊讪笑道:“這就好,這就好,我也有交代,你們也可以随便看,”
邋遢男人摸出一把鑰匙,開了太平間的大門,還在繼續唠叨道:“你們是這裏的稀客,以往那些送死人來的,話都懶得給我說,”
“是嗎,”鍾奎敷衍答複一句,人已經進了太平間,身後的香草,磨磨蹭蹭的,一時不知道應該跟在後面進來,還是呆在門口等待。
好久沒有看見女人,邋遢男人在第一眼看見香草時,就覺得眼前一亮,每個人都存在着很強的表現欲,希望得到别人認同與贊賞,他也不例外,多出來的話,都是爲了博取這位美女的關注,哪怕是小小瞥看他一眼,也心滿意足了。
熟料到,香草不但沒有看他,還十分厭惡的樣子,一直把視線投向那位進入太平間的黑臉大漢。
“姐姐,就不必進去了,裏面髒,”他眨巴着眼睛,極力讨好香草。
香草皺着眉,沒好氣的瞥了對方一眼,不在猶疑,毅然跟進太平間去,她甯願面對裏面的死人,也不要面對眼前這個邋遢猥瑣的男人。
先進去的鍾奎,挨個翻看覆蓋在死人身上的布單,查看新送進來的死人,那一具是出車禍死亡的,太平間一共停放了12具屍體,他最後把目光定格在編号(012,)一位額頭有一個血窟窿的男子身上。
邋遢男人原本想在美女身上,揩油,小吃一點點豆腐什麽的,沒想到人家不甩他,爲了再次想争取表現一次的機會,他趕緊兒的進來,對鍾奎大獻殷勤講述這位車禍男子的死因。
這位車禍男子是肇事車主,他在一邊加油站加滿油,一路狂飙,想這位駕駛的是那種微型面包車,不适宜在爬坡階段狂飙,這一狂飙之後,在下坡路段不能及時刹車。
車子接連碰撞路邊的防護欄,碰撞了一共14節防護欄之後,一截防護欄直接穿透車前面的擋風玻璃,斜刺角度刺進司機的額頭再穿透至後腦勺。
這位男性司機當場斃命,交警處理完畢一切事物,就把他送來這裏存放,等上級批閱下來立案文件,就送去火葬場焚化。
男子血窟窿就像一張張開的大嘴,很吓人的豁開着,香草倚靠在鍾奎身邊,捂住嘴,一直是半眯眼,不敢直視。
鍾奎和香草從太平間出來。
後者不停的幹嘔,胸口惡心,想吐的感覺。
在邋遢男人這裏是打聽不到有價值的線索,鍾奎決定要去交警隊看看,車禍男子的面包車。
香草還得跟在他身邊,因爲有一位美女出面打點,究竟好過他大眼瞪小眼的好,加上他自身笨拙的口才,說不出一個123來。
有香草一起,滿以爲辦事會很順溜。
交警也表示不是吃素的,他們要求看來人的身份證件,以及查看肇事車的理由。
身份證件很簡單,鍾奎一直是帶着在身邊的,伸手拿出來便是,理由……香草還是把原來編制的謊話故事,重新再次在交警面前闡述了一遍。
面對這麽一位清純得猶如一潭清水的美女,交警們實在不能再爲難他們,隻好讓他們看肇事車子。
車子方向盤前面,整個扭曲就像麻花似的,擋風玻璃蜿蜒碎裂留下一個實體空洞,鍾奎仔仔細細的查看,方向盤位置下面,當視線一點點往下移時,最終捕捉到他最不想看見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