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寂之中,一聲長,一聲短的鼻息,在空曠的會議室此起彼伏,不一會,另一個稍小一點的身子微微側動一下,然後就慢慢試探着爬了起來。
這小明是怎麽也睡不着了,他腦海裏一直在想師父剛才的神态,覺得挺對不起師父的,就暗自打定主意起來去搞明白剛才究竟是自己眼花,還是别的原因。
話說;這孩子的膽量也是吓出來的,第一次在家裏看見嬰兒嗜血,第二次,去陪伴那個于凡,這回來到這旅館,也表示不是好地方。
可要是轉念一想,師父幹的就是給這些邪門歪道打交道的活兒,能走到什麽好地方去,隻能說那兒有邪惡,師父就得到那兒吧,細細再想,覺得師父挺了不起的,抿嘴一笑偷偷自傲一下還是可以的。
聳肩膀是想驅趕來自四面八方的冷感,死寂的走廊,讓他害怕,但是他心裏的疑問必須去搞明白才能安心,要不然師父會一直以爲他是撒謊的孩子。
就因爲思維誤差,小明差一點因爲這一次的冒失,而丢掉性命,至于他在回轉衛生間時,發生了什麽事情,待會自然就要講述出來。
小明的離開,鍾奎是一點都沒有察覺,直到在來日,天大亮時,外面鳥雀鳴叫,好像還有人在外面說話,才驚動了酣睡的他。
他翻爬起來,搭手一摸,摸了個空,“小明,”沒有看見徒弟,他心裏咯噔一下慌神了,趕緊的起來,顧不得去看外面是誰在說話,就去看小明是不是在衛生間。
鍾奎是一路喊一路跑去看的,他的聲音在走廊裏回應着,就像一部擴音器把他的喊聲傳得整個旅館都聽得見似的。
當他跑到衛生間時,看見的是小明卷曲在地,臉色出現青灰色,好像已經昏迷過去。
在晚上看衛生間是那種透明的白,白色是牆地磚反光造成的視覺誤差,此刻因爲外界的光線有變化,從衛生間的通風口影射進來的光線,把鏡面襯托出一束藍幽幽的光澤,藍幽幽的光,給衛生間籠罩了一層陰冷的氛圍。
鍾奎抱起小明,探手在他額頭摸一把,發現有冷沁沁濕漉漉的汗液,想必是他受到什麽驚吓冒出來的冷汗所緻。
再摸他的脈搏,脈搏細微,卻還是在彈跳着,小明沒有大事,鍾奎的心稍稍安穩了些,抱住他擁住在懷裏,輕輕喊道:“小明,”
小明很艱難的睜開眼睛,虛弱噏動一下鼻翼,吃力的擡起手臂,指着鏡面說道:“……師父……鏡子……”然後緩緩的閉上眼睛,可能是太過虛弱加上倒伏在地,又昏迷過去。
抱起小明,鍾奎不敢耽擱,得趕緊的送他去醫院。
就在這時,出走廊傳來‘咯吱咯吱’貌似有人走路發出的聲音,聲音由遠而近,一步、一步、似乎就像一座敲響死亡的警鍾。
誰說鍾奎不害怕,此時此地,他害怕了。
害怕是因爲小明的緣故,孩子身子虛弱加上驚吓,不能耽擱,卻在這時來了什麽東西,如果要阻擋他送孩子去醫院,那就得耽擱好一會時間。
他最怕的是,黑白無常因爲小明無意間的傷害,來索取孩子的性命,憑他和黑白無常鬥說鬥不過的,地獄、陰間、十八次地獄,他都去親眼目睹過那些酷刑,如黑白無常真的要來報複小明,他決心以死來保護孩子。
鍾奎起身,咽下唾沫,喉嚨發出一陣幹澀難聽的聲音,一手把孩子抱住,讓他舒服的倚靠在肩頭上,騰出一隻手抓住門把手,門把手入手處滑膩膩的,原來是他太過緊張,手心已經出了很多汗。
‘咯吱咯吱’踏步在地的聲音,越來越緩慢,甚至于到了門口,好像停止下來了,頓時,他覺得一束目光穿透門,在直視他。
此刻的鍾奎顯得很無助,跟一個普通人差不多,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這樣,是因爲小明所說的遭到黑無常襲擊之後,還是因爲現在的情況緊急。
他能夠聽得見小明的心跳,在要拉開房門時,他強烈感覺心髒裏嘣嘣的跳幾下,猛然拉開,門口果然有人,隻不過不是黑白無常,而是一個女人。
她穿着白色的制服,凹凸有緻的身段,美麗的面龐慘白慘白的……
鍾奎吓得驚叫……
同時另外一聲尖叫在耳畔響起。
兩人同時出口問道:“原來是你,”繼而看見他抱住的小明,又急忙問道:“小明怎麽啦,”
鍾奎看着冉琴,又驚又喜,忙說道:“他可能看見什麽了,得趕緊送醫院去,”
“好,我的車在外面,”冉琴急急的退身出去。
鍾奎抱住小明,疾步走在她的身後。
冉琴騎的是摩托車,鍾奎把小明輕放在摩托車鬥裏。
“怎麽這麽不小心,你知道他不能受驚吓的,”
“多話,幹我們這一行,必須要經曆各種驚吓,他這是身體太過虛弱才這樣的,沒事輸液就準好,”
“我看未必,”冉琴蹬動車子,充滿憂慮的眼眸瞥看了一下小明道。
“沒事,放心好了,”鍾奎緊握住小明的手腕,感覺到他的脈搏在嘣達着,就蠻有自信道。
車身發出一陣劇烈的抖動,開始在駛離原地,鍾奎的視線在旅館周邊環境随意的掃視,突然他看見那輛黑色的紅旗車,停泊在右邊車棚下。
車子在緩緩駛離,冉琴想問鍾奎爲什麽沒有用她送的電話聯系。
鍾奎卻忽然出口道:“等一等……”
‘吱……’一聲尖銳的刹車聲,冉琴側頭“什麽,”她納悶道。
“我想下車,你把小明送去醫院,”說着話,他已經起身,跨腿下來,并且再次移動一下小明,把他往裏靠了靠,說道:“你有什麽給我叩機,”然後環顧了一下四周道:“旅館裏應該有電話的……”
“你究竟想幹嘛,小明都這樣了,你還……”
“就因爲小明這樣,我才要查清楚他究竟是因爲什麽原因這樣,”鍾奎看向車子,“我們昨天來時,車子說出去了的,現在靜悄悄的停在那,你不覺得奇怪嗎,”
冉琴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可不是嗎,車子安靜的停放在那,好像沒有人在車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