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慶懸吊着,他覺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輕,瞳孔裏好像看見有一個人在大喊什麽,他的雙手死死卡在電纜線和脖子之間,手指就要斷裂一般疼痛,稍微一松手,他的命就休矣。
“那具……骨架……”嘶啞破損的嗓音已經不能再喊出第二聲。
鍾奎簡直急瘋忙昏頭了,他聽見志慶這麽一說,趕緊轉身就跑,一路疾跑,在心裏不停的說:“一定要挺住,挺住,都怪我……,”
終于他看見就在之前,撒尿的位置,出現一具散亂的屍骨,眼前這具令人發憷的骨架就是剛才那個女鬼的屍骨,他顫抖着手,一把抱住屍骨扶正往小門裏塞,然後把小門扶起來遮蓋住屍骨,這一切做完之後,一枚銅錢嵌在屍骨凹陷的額頭上,這才趕緊的往志慶那邊跑去。
就在鍾奎做好這一切之後,電纜線忽然一滑,而勒住志慶脖子上的電纜線也盡數自動退去,他一個措不及防從半空跌落在地,把他的屁股摔得好疼。
志慶沒事。
鍾奎心中大喜。
某人倒在地上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他還哈哈大笑。
最後還是鍾奎攙扶着志慶回到房間。
兩人打算好好的睡一個安穩覺,明天去辦文根那件事。
剛一躺下,志慶忽而想起一件事,就是那個女鬼的手,搭在他額頭傳輸進腦海的訊息。
鍾奎聽志慶說那個女鬼好像沒有要害他的意思,卻像是在告訴他一件事。
看來志慶真的是不了解當時的狀況,他驚擾了女鬼的安甯,女鬼當然是要索取他的性命來的,按照他們倆後來的推測,那個被折磨死在小門裏的女鬼,不是人爲把她弄到那去的,應該是她自己躲避進去,不願意再出來,自殺死在那扇小門裏的。
女鬼爲什麽會要自殺在那扇小門裏,這個問題除了徐老闆的父親,好像沒有誰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是老嶽父的話深深印迹在腦海還是别的原因,志慶把女鬼聯想到失蹤的嶽母那件事上去。
兩人都已經疲倦,說了一會話,就各自睡着了。
這棟旅館裏的遊魂,有些年生的都能感觸到來自鍾奎身上的殺氣,無論是三更半夜還是什麽,他們終究不敢來招惹他的,所以這一夜他們倆都睡得很好,以至于一抹黑影悄悄摸進他們倆的房間,他們都沒有被驚醒。
進來的是一個人,是人、鍾奎就不會發現,因爲他嗅聞慣了鬼身上的味道和氣息,對于人類的氣息反而生疏了。
黑影手裏舉着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他好像知道鍾奎那間床的位置,在進入房間時,毫不猶豫的走向外邊那單人床。
嘴角在暗黑中一勾,一抹嘚瑟的詭笑還沒有完全展露出來,一襲冷風忽地吹來,周遭空氣驟降,他感到太異常了,在意識裏突兀感覺到身後有什麽東西存在,舉起的匕首還沒有刺下,人就慢慢的扭身來看,暗黑之下,一張張鬼臉,森白、森白的……渾身一抖“媽呀,”一聲凄厲的驚叫,吓得這厮不要命的從鍾奎床前狂飙而去。
不是七小鬼的動靜驚醒了鍾奎,而是那位仁兄的尖叫把他從深睡眠中拉回現實裏,他欠身看向鬼祟的小鬼們,悶聲問道:“幹啥呢,”
小鬼們蹑手蹑腳的樣子,剛剛想進入布袋,被老大這一聲喊,吓得不知所措,一個個趕緊的解釋,剛才不是有心想吓人,隻是看見那個人的動機不純才會吓他一吓的。
“房間裏有人進來,”志慶也間接被奇怪的聲音驚醒,他翻身坐起大惑不解道。
聽見志慶出聲,幾個小鬼嗖的鑽進布袋消失不見。
鍾奎道:“好像是,”
“奇了怪了,這房間怎麽可能随意進入,”志慶看着房間裏亮着的弱光燈,自言自語嘀咕道。
“是有點奇怪,”鍾奎起身下床,到門口,查看一番,再次把房間門鎖頭撥弄一陣,然後反鎖“好了,咱先不管,好好睡一覺再說,”說着話,他重新上床躺下。
半夜有人潛進客房這件事絕非偶然,鍾奎和志慶心如明鏡,都深知另有蹊跷,徐老闆兩父女都在醫院,剛好他們不在,就有小偷潛進來,難道這是巧合。
翌日;在鍾奎他們退了房之後,出大廳時,徐老闆和他的女兒徐倩回到旅館。
看見他們二人完全沒有事兒一般,并且要走,徐老闆眼皮一跳,面上表情微露一抹複雜神色。
徐倩急,她不顧大家閨秀的矜持,沖到他們倆面前,驚訝道:“你們這就走,”
“是,我們還有急事,必須去辦,”鍾奎解釋道,解釋完畢,他覺得邪了門了,特麽的她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姐,他是一個粗莽漢子,來去自由幹嘛還得給她解釋這些。
這樣一想,他急忙錯開兩人對着的位置,疾走幾步拉開距離。
志慶一直做旁觀者,安靜的觀察這位海歸女兒的反常表現,他是不知道個中細節,所以覺得她是不是腦殼秀逗了,怎麽會對鍾奎這個表面看似很普通,也很平常的房客套近乎。
看着鍾奎和那個面熟的中年男人遠去的背影,噙滿眼淚的徐倩咬牙切齒的罵道:“你混蛋……”罵完,她不顧父親的呼喊,一個人噔噔直沖進大廳,上了二樓自己的卧室。
兩人來到公路,沒有去總醫院的車,兩人閑聊起來,就剛才的話題;“丫的,你欠她錢了,還是别的什麽,”志慶納悶道。
看着遠處忽隐忽現的山峰,鍾奎苦笑一下道:“我什麽都沒有欠她的,不知道她那一根神經短路了,”
“噗,該不會是看上你了,”志慶打趣道。
鍾奎黝黑的皮膚,因爲對方的話,羞澀一紅,越發加深了瞬間變成暈紅色,“别,陳叔你不帶這樣笑話我的,你知道我什麽來路,也知道我沒有那些花花腸子,别的不說,你看我整天價的哪有這閑功夫,”
“好了,車來了,也不知道文根現在的情況咋樣了,”拿出bb機确信那位護工沒有給自己打個電話,重新揣回衣兜裏,凝目注視着車子來的方向,思維裏卻在想文根的情況。
鍾奎的計劃是先去看了文根,然後再去查看找到文根的那座破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