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奎示意香草去通傳。
香草喊道:“師父、師母,有人找。”
兩口兒沒好氣的說道:“毛!沒功夫。”
香草看向鍾奎,無語的問怎麽辦?
鍾奎抿嘴一笑故意大聲說道:“我昨天看見有一胖乎乎的孩子,在玩泥巴……”
聽見孩子,坐在裏面唉聲歎氣的兩口兒,就像遭到電擊一般,敏感的擡頭看向門口,這黑不拉幾的怪人。想想還是起身來看看,這厮究竟有什麽來路。
兩口兒來到櫃台前,這櫃台很窄隻能站兩人,還不得把香草給撥拉開去,兩口兒才能面對面的看着鍾奎。
“哎!你說什麽孩子?”老闆娘泛起白眼仁,乜了鍾奎一眼,氣咻咻的問道。
“我老遠看見那孩子,跟你們家寶貝有幾分相似,所以就來打聽你們家孩子在嗎?”鍾奎佯裝一副不知情的神态,面色沉穩道。
默默無語一直在旁邊行走江湖多年的老闆,覺得眼前這位不是善哉人物,聯想這厮之前爲了香草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而如今恰好丢了兒子,他又來這裏詢問,真的是這麽巧嗎?想到這兒他立馬換了一副面孔,努力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好兄弟,那天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就别賣關子,快點告訴我,我家孩子在那吧!”
鍾奎面無表情看着地方,一字一句道:“在那我不知道,反正是無意間瞥看見的,如果你好說,我自信可以慢慢回憶起來的。”
得!對方這分明是要挾。可苦于沒有證據證明是這小子把孩子給拐走了,再說,當時是關門閉戶的,孩子就在家裏,怎麽可能丢失?即使去報案,也要說出一個讓人相信的理由來吧!說不定去報案什麽的,孩子的命就沒有了。
想到種種利與弊,老闆也隻能是打落牙齒往都裏吞,他還不得已的收起那一副苦瓜臉,換上一抹極不自然的笑意挂在臉上,說道:“好兄弟,你就是想讓香草跟離開這裏,好吧!我答應你,隻要你把我的孩子找到,我就把香草換給你。”
鍾奎誠摯的點點頭道:“好,你随我去找,咱們一起眼睛看得寬。”
老闆見對方真心誠意的要幫助自己,沒有那種市儈僞裝的嘴臉,更加沒有絲毫狡詐陰險的樣子。想想之前對他的蠻橫無理,就覺着有些過意不去了,臉上的愧疚色更甚。
鍾奎大馬金刀的往前走,老闆畏畏縮縮就像做了虧心事一般,慢騰騰的跟在他身後。
老闆的癡呆兒尾随小人兒,來到縣城郊區一廢棄的舊廣場。廣場中央搭建了一方高台,高台是搞運動時用來鬥争那些不聽話的黑五類什麽的,空蕩蕩的廣場周邊,長滿随風起伏的雜草。
老闆的兒子和小人兒玩得正歡,就看見從廣場入口處走來兩個大人。
走在前面的是鍾奎,走在後面的是喪葬店老闆。
實話;這地老闆也是找來的,隻是他那雙眼睛怎麽能夠看透鬼打牆的把戲。有了鬼打牆的把戲,老闆看見的自然是空蕩蕩,毛人沒有的廣場,又怎麽能夠看見他的孩子其實一直就在這玩狗尾巴草呢!
當老闆看見兒子一個人拿着一把狗尾巴草,呵呵傻笑時,就激動的大喊道:“寶兒。”
癡呆兒子好像對他這個親爹的喊聲無動于衷,卻還是癡癡傻傻的看着前面,揮舞着手裏的狗尾巴草呵呵傻笑。就好像在他的前面,有一個人在逗他玩兒似的。
喪葬店老闆裝神弄鬼許多年,坑蒙拐騙的錢不少,卻怎麽也沒有見過這種陣仗,他心知孩子遇到邪門的事了卻苦于不能擊破。
好一個鍾奎,大喝一聲道:“呔!邪惡之輩休得放肆,還不快快滾開,别迷惑這孩子的魂竅。”
喪葬店老闆驚看着鍾奎大喝一聲之後,癡呆兒忽然扭頭看向他,嘴裏結結巴巴的喊道:“爸……爸……”
這孩子自打生下之後,就從來沒有出口喊過他爸爸。這一聲爸爸是老闆日夜期待,在那些所謂的神廟裏,頭都磕破了,都沒有聽來孩子的一聲喊。
老闆感激鍾奎,在拉住孩子離開廣場時,激動的說道:“小兄弟,你說可以救治我孩子的事情,還算不算話?”
鍾奎說:“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怎麽不算話?隻要老闆大氣一點,我立馬就幫你。”
老闆找到兒子,再加上對方說可以幫他醫治好兒子的癡呆,心情情不自禁的大好。他樂呵呵的對鍾奎承諾道:“隻要你小兄弟需要什麽,我能夠辦得到的,你盡管吩咐就是。”
“那好,今晚我把單子給你下了,你照做,不日你兒子自然痊愈。”
“那感情好。”老闆牽着兒子一路疾走,到家之後,立馬就讓老婆給香草算這許久打工的工錢,并且願意用車子把她送到鍾奎哥家裏去。
香草拒絕了老闆要送他的好意,工錢是要拿的。
在第二天,老闆按照鍾奎的單子,細細的照做,不敢怠慢。
果然在後來,;老闆的兒子大好如初。
人怕出名豬怕壯,鍾奎醫治好老闆癡呆兒的消息,就像風兒帶動沙的速度,迅疾傳遍縣城的大街小巷。
閑來無事香草暗地裏偷偷問:“鍾奎哥,你是怎麽做到的?”
鍾奎怔了怔不解的看向香草道:“什麽?”
“你是怎麽幫助他們治好那癡呆兒的?用的是什麽辦法?”
“你猜猜?”鍾奎神秘狀。
“猜不着。”香草眨眼道。
鍾奎道:“老闆的兒子是在三歲時變成癡呆的,他的兒子滿三歲那天,兩口子因爲瑣事打架,老闆娘是潑婦。打架是強項,摔東西砸家具更是她的拿手好戲,小孩子禁不住吓,看見父母這樣,吓得魂丢了。所以就癡呆,孩子的魂兒就在家裏,隻是一個東一個西,老也不能挨着在一起。”
香草睜大眼睛道:“然後呢?”
“要是他們兩口子不吵架,孩子的魂兒也會慢慢回來,可是老闆娘驚抓抓的脾性,怎麽可能消停。我隻是喊小七,幫他把孩子的魂兒招呼到一起。”
“噗!那你喊他們兩口子做了什麽來補償?”
“無奸不商這句話應正在他們身上,一點也不爲過。小小的一個喪葬店,原本是維系陰陽之間的紐帶,卻做了許多損陰德的事情。雖不及他們,卻會間接禍害後代子孫。我隻是讓他們散點财而已,咱們門嶺村的人可憐,我喊他們給門嶺村墓地所有的墳茔,燒冥紙錢,每一座墳茔燒一套衣服,焚燒一個五彩紙雞。”
“這也花費了他們不少錢吧!”香草捂住一笑。
“他們這算是花小錢做大事。”鍾奎一揚下巴調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