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到在鍾奎擡眼看向老太太時,對方也正用那雙渾濁不清的老眼在看他,并且還呶呶嘴示意他放心大膽的打開來看。
鍾奎解開包裹的蝴蝶結,藍色細碎花布質地很厚實,在他打開後,四隻角一下子散開……包裹裏顯現出,兩摞用油紙飽嗝,圓圓長長的玩意。
“這……”
“打開。”老太太毫不含糊的口吻道。
鍾奎剝開一層包裹着的油紙,露出了裏面的東西。他仔細的數了數,整四十枚袁大頭銀元。
這銀元可是好玩意,公造含銀量百分之95,私造百分之80左右。爲什麽要區分公造私造之分呢!據說在清朝末年,大量的倭寇進犯我中華,導緻大量的銀币丢失,随之制假的花樣也應運而生。
而區别真假銀元的方法是;真銀币爲白裏透亮,質軟、有延展性。撞擊時聲音清脆悅耳,版面平滑,邊道勻稱,圖文自然大方,且有流通磨損的痕迹。存放于家中的銀币有堅硬細密的古黑色,埋入地下的會生些不規則的堅硬綠鏽。
鍾奎也知道怎麽來驗證真假,隻是在當着老太太的面,他不好意思作罷了。
不知道是突然看見這麽多稀罕物給吓住了,還是鍾奎想起了女鬼所說的那件事。難道這銀元是女鬼的陪葬品?還是……
老太太見鍾奎抱住銀元發愣,急了。她幹咳兩聲道:“快拿去換回閨女。”
看來老太太的确是糊塗了,這麽多銀元不知道要換回好多個香草呢!她居然喊全部拿去換。
想到這兒鍾奎看着老太太,認真的說道:“奶奶,你還是把它收好,别随随便便拿出來露光,這要是被不懷好意的人看見了,會惹來殺身之禍的。”
“怕啥,有這麽多小鬼陪伴我,還有你這個大鬼在家裏,誰敢來?”
吓!老太太的話,不但驚愕住了鍾奎,也把在旁邊不敢支吾出聲的小鬼們驚得目瞪口呆。感情這老奶奶早就知道屋裏有其他東西存在,隻是沒有點穿而已。
鍾奎嗨嗨幹笑兩聲,面色僵住,連話都說不清楚道:“奶奶……你糊塗了吧!什麽小鬼……啊!”
“去去!你就别蒙我老人家了,我也就是身子骨僵硬了,其他還沒有報廢,我都懂,都明白,這銀元不是髒錢,是我老爹老娘給我的陪嫁錢,原本是想留給不争氣的混賬小子娶媳婦的,可沒想到他走了絕路,後來想留給自己做棺材本的,可這不是急等到錢用嗎?所以啊!錢财乃身外之物,隻要有人在比什麽都好,你拿去換回閨女,餘下的你做個什麽生意也好,我老婆子以後就賴着你了。”
“奶奶!”鍾奎聽完老人家的話,撲通一聲給她跪下說道:“奶奶,你把這錢收好,救妹子的事,我知道怎麽辦,還有就是我以後會好好孝敬你老人家的,你安心養老好了。”
“那你答應我,趕緊的把香草給我要回來。”老太太接過鍾奎呈遞給的包裹,對他要求道。
“嗯,沒問題。”說着鍾奎就起身,喚來七個小鬼,如此這般的吩咐一番。
鍾奎在想法搭救香草,痛恨那吝啬鬼老闆的無理取鬧。
香草不言不語呆愣愣的坐在角落處,任由老闆娘和老闆怎麽用言語相激,她都無動于衷。
老闆的癡呆兒在一旁,眼珠像兩隻毫無表情的玻璃珠,嘴角流淌着老也抹不幹淨的哈喇子,粗胖的手指搭在香草的肩膀上,一個勁的嚷嚷道:“媳婦随我去睡覺覺。”
香草惱怒的瞪了一眼這個豬猡一般的傻子,沒好氣的扒拉開他的手,厭惡的說道:“邊兒去,誰是你媳婦兒?”
“好啊!死丫頭,居然敢罵我兒子。”老闆娘氣勢洶洶的拿起一雞毛撣子就作勢要打香草。
香草噌的站起身,一把奪過對方的雞毛撣子,大聲辯解道:“你們收留我,我給你們打工,紮紙人忙活到深更半夜,你們沒有給我一分錢的工錢,還想怎樣?”
老闆娘因爲身材粗胖,個頭沒有香草高,在被她捉住手肘時,就氣急敗壞的大喊道:“當家的,你看看這以德報怨的死丫頭,要造反了。”
老闆見老婆受氣,而且欺負老婆的是這個從路邊拾回來的賤丫頭,心裏就更是火冒三丈。
他不做聲卻是順手拿起做紙人的篾條,掄起胳膊對着香草狠狠的揮下去。随着一聲‘唰’的輕響,篾條在半空中揚起半圓形的弧度,帶着冷風狠狠的落在,香草那張白皙的面龐上。
香草來不及避讓,面龐上立馬起了一道血紅色的血棱子。她吃痛,扔下舉着老闆娘的胳膊,轉身狠狠的瞪着老闆。
眸光中充滿怨毒,仇恨、以及無止境的屈辱。犀利如芒刺背的眸光,逼得老闆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同時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幾秒前還印迹在香草臉上的那道血色棱子眨眼功夫自行消散,面龐恢複如初就像根本沒有挨打似的。
“你……你”老闆驚慌失措,口齒結巴起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囫囵話來。、
老闆的驚吓和步步後退,急得不知情的老闆娘,以爲自己的老公膽小懦弱,就出口耍潑大罵道:“你個慫貨,連一個丫頭片子都不能收拾,還能做大事?”
香草懶得搭理這對活寶夫妻,她冷冷的一笑道:“快去找你們的寶貝兒子吧!”
經過香草的提醒,老闆娘和老闆這才想起,爲了對付香草,把寶貝兒子給疏忽了。他們倆急忙大喊道:“寶兒,寶兒……”
他們的寶兒呢!
就在老闆娘拿起雞毛撣子,想打香草時。癡呆兒,忽然看見從關閉的木闆門縫隙處鑽進來一個小人兒,小人兒對他招招手,示意跟他去玩。
癡呆兒樂呵呵的傻笑着,撇開爹娘和香草,就木木的跟在小人兒的身後去了。
喪葬店老闆的癡呆兒丢了,這可是稀罕事,在第二天就傳遍了縣城的大街小巷。
香草還是一如既往的在店裏打工,老闆娘和老闆爲了尋找孩子,四處奔波,沒有時間照顧店鋪的生意,這還多虧了這個忤逆他們的死丫頭。
老闆因爲尋找兒子,一時把香草的異常給忘記了。
兩夫妻找遍縣城角角落落,甚至于跑到縣郊去找了,連茅坑都沒有放過,就是沒有找到他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