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鍾奎他突兀想起了之前看見的那一抹鬼影,不由得一陣心驚膽顫。
此刻正是上課時間,要想移動位置那是不可能的,可不移動位置就這麽死乞白賴的挨着他,心裏又别扭得慌。
鍾奎原本沒有注意身邊這位仁兄,可是在他摸摸擦擦的影響下,不得已扭頭看了他一眼。他的這一看,看得對方是眼皮接連蹦跶跳幾下,不能再淡定下去,噌的站起身不管不顧就往外走。
做賊心虛吧!劉明山逃離教室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害怕鍾奎把他給認出來,另一個原因是他最近噩夢連連。夢境裏屢次出現那墨汁般黑色的發絲,發絲後面是一張沒有五官的面孔,每一次他從噩夢中醒來時,都吓得不能自禁的渾身酸軟汗濕衣背。
鍾奎瞥看着離開的空位子,蓦然的回頭一望,沒有來得及給老師請假,他就急匆匆的追趕劉明山去了。
劉明山一路疾奔之後,心裏老是發虛。他總感覺身後有什麽東西尾随而來,這樣的感覺很不好,有了這樣的感覺之後,他就不停的回望。
鍾奎山裏的娃,跑起路來那事頂呱呱,沒多大一會功夫,他就看見前面慌慌張張亂竄亂跑的劉明山。
劉明山跑是因爲害怕,以爲鍾奎認出他來了,就要告發他。
鍾奎追劉明山是想告訴他,最近有血光之災,要他小心提防。
劉明山是輕車熟路擺脫鍾奎的追逐。
鍾奎知道此人的大限已到,特麽的無能爲力了。
當孩童們在夜幕來臨時,被各家的大人們呼喊回家後,鍾奎已經在大街小巷找劉明山幾個小時了。
鍾奎在找劉明山。
志慶在找鍾奎。
最後兩個人在一條狹窄的巷子裏遇見。默默無語的推着哒哒作響的自行車輪子,一邊走,一邊談論劉明山。
“你說他會有危險?”志慶驚訝的看着鍾奎問道。
“嗯。”
“怎麽那麽肯定?”
“他身上有一股味道。”
“什麽味道?”
“狼人味道。”
“怎麽可能!”
“别忘了,我給狼人爹搏鬥過,近距離嗅聞到那股味道。”
“呃!等等,你是說,劉明山很有可能是狼人對吧!”
“不是,應該是狼人接觸過劉明山。”
劉明山一陣疾奔,終于甩脫後面的跟蹤者,灑灑脫脫的從隐蔽處走了出來,迎面看見最近勾搭上的美女mm。
“劉哥,你慌慌張張的跑什麽?”美女一如既往的漂亮,依舊不打折扣的冷漠迷人。
“寶貝,你是在這裏等我?”劉明山感覺自己真的老了,就這麽随随便便的跑了一下,就感覺喘息不停。
美女冷如冰雪的面孔很少露出笑靥,此刻卻破天荒的抛以對方一抹淺笑,這一抹蕩漾人心魄的淺笑,搞得劉明山一陣心猿意馬般的遐想。美女随意挽住劉明山的胳膊,撒嬌的口吻道:“劉哥,我想今天回老家看看。”
“行,咱陪你去。”
轉彎就是劉明山的家,從新分配的一室一廚的筒子樓房。
劉明山胳膊夾住美女的手臂,就徑自往卧室裏走去。
美女腳跟就像定在原地,停滞不前,面帶怒色道:“你去不去?”
看見美女怒了,劉明山膨脹的欲望瞬間熄滅,他無奈的聳聳肩道:“好,姑奶奶,我答應你。你總得等我喘口氣再走吧!”
“不行,現在就走,待會好早點返回。”
“那成,這就走,不過你待會回這裏,還是回你的駐地?”
“隻要你陪我去老家,待會由你說了算。”美女冰冷的面龐隐透出的那一線美感,總是讓人看不透她的内心世界。
劉明山推起自行車從家裏出發,一路打着鈴铛避讓着在巷子裏玩捉貓貓的孩童們,車後座上搭乘着他心儀的美女往城郊蹬去。
就在劉明山的車子閃出巷子口時,從另一個方向疾駛來另外一輛自行車。蹬車的是志慶,坐車的是鍾奎。
“快,他們在前面。”鍾奎憑着他特殊的視力,一眼看見前面一閃而過的劉明山倆人。
可當志慶避開孩童們,追出巷子口時,劉明山早已不見了蹤影。
劉明山記得好久沒有這麽悠閑的蹬車出來兜風了,心情格外愉悅,瞪車的速度也加快不少。今晚的夜色很美,在東邊那一方始終有一抹殷紅色的雲塊久久沒有沉澱下去,把夜色的天空襯托得斑斓絢麗。
高高的雲層上空,一輪帶着暈兒的滿月早早懸挂在上面,俯瞰的角度,把大地的景物一覽眼底。
劉明山覺得這位美女mm真的會過日子,回一趟老家也選了這麽一個好時機。他記得第一次看見這位美女是在鍾漢生的酒席上,那次是慶祝他升職。
第二次看見她是在早起的晨露中,婀娜身姿款款的行走在一溜兒梧桐樹邊。
劉明山蹬車慢悠悠的在遠程欣賞着距離自己幾米遠的倩影。
美女可能是走路不小心,一下子崴腳了,就蹲在原地捂住腳脖子,一臉苦相的東張西望。
當劉明山蹬車超越到美女前面,匆匆回頭一瞥時。對方的嬌容,驚得他差點沒有從自行車上摔下來,這不就是朝思暮想的美女嗎?
在劉明山的記憶裏,李四曾經告訴他,這位美女是在喪葬店打工的。
可是後來美女卻極力否認她是在喪葬店打工的,好像說是在什麽食品廠打工。反正對方不說,他也不好一直追問,害怕惹惱了她,甩手離去就糟糕了。
兩人踏着月色,攀上山道。美女迎風而立,滿頭烏黑的發絲,随風飄舞,一縷縷極其詭異的霞光,圍繞在美女身上。
美女站立的位置是門嶺村至高點,在她眸光探詢的方向,是那片死寂無人居住的殘垣斷壁。
霞光是從東邊映照在美女身上的,後面的劉明山看得癡了。
美女說:“你喜歡我嗎?”
劉明山不假思索的答道:“喜歡。”
美女黯然一笑道:“此話當真?”
“當然。”
美女突然引頸高昂,發出;“嗷嗚嗚嗚……”尖銳凄厲的嚎叫,随即在劉明山的驚愕神态注視下,慢慢的扭頭看向他。
霞光消失,站在劉明山面前的是一張撕裂到耳根子豁嘴,一根猩紅色的舌頭哈赤哈赤吐露在外面。舌尖上滴答着黏黏的唾液,待會她就要這種唾液來麻醉劉明山的脖頸創口,這樣可以減輕他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