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們一色素衣死氣沉沉的低垂頭顱,一步一步的往前移動着。
置身在這鬼氣森森的環境裏,鍾奎心裏莫名的瘆得慌。
鬼魂們經過鍾奎身邊時,那種令人心悸涼飕飕的感覺,就像一張無形的網把他整個的包容起來。
一個、一個慢騰騰的從鍾奎面前經過,當落後的一個人在經過他身邊時,微微擡起頭有意無意的瞥看了他一眼。
此人一張青白色死氣沉沉的臉,眼眶溢出點滴狀的血迹,嘴唇包括脖頸部位均是青白色……隻是那模樣兒在瞥見時,就深深印迹在鍾奎的腦海裏。
就這一眼,驚得鍾奎渾身一寒,定定的張大了嘴,一個大條的問号強迫性的塞進腦海裏,不由得暗自道;此人怎麽……
從鍾奎面前一閃而過人是鍾漢生。
鍾奎之所以不相信眼前看見的畫面,而是因爲他知道鍾漢生還活生生的在陽間,就在半小時前,還呼風喚雨把他給博住送到區公所羁押住。怎麽可能在轉眼之間就來到十八層地獄了呢?難道自己是在夢境裏嗎?
俗話說;在地獄一天,在陽間就是一年。
鍾奎來地獄已經數十分鍾,而在陽間已經過了大半天。
這大半天的時間,要是對哪些把時間看得比生命還珍貴的人們來說,不知道要造出好多雞下蛋,蛋孵雞的計劃來。
就像此刻的鍾漢生,他一支煙一支煙的抽,一個想法一個想法的從大腦冒出。幾經計算思忖均被否定。
此刻,他的克星鍾奎就關押在東華村區公所禁閉室裏,要是能有一個十全十美的計劃。這個計劃要做到天衣無縫,既可以把小鍾奎神不知鬼不覺的扼殺,又可以不要驚動相關部門。
鍾漢生也忌憚最近文件裏下達的通知,好像上面要派遣工作組下來調查什麽的。至于調查什麽内容沒有人透露,貌似很神秘更加沒有接到特别指示,需要不需要派遣人接待,或則落腳的位置都沒有得到指示。
來就來吧!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但是在來之前,得先把鍾奎和陳志慶給搞定了。
鍾奎一個沒有爹娘的孩子,對付起來沒有什麽。隻是那陳志慶跟那徒弟,得花費一些心思,在趁他們還沒有搞出什麽名堂時。就得想法讓他們遠離,銅川縣城。
就在鍾漢生缜密細緻的反複思量時,房門突然傳來‘笃笃’的叩擊聲。
“誰啊?”懶得起身,他就那麽随口問道。一邊詢問,心裏就在想會不會是賴小青。
鍾漢生記得自從新房子修建好之後,他就再沒有見到賴小青。
這個賴小青總是跟刺猬似的,對鍾漢生始終保持着若即若離的距離。這讓某人很苦惱。記得前幾個勾搭來的寡婦,招待所服務員,都在三兩天的功夫就搞定。
可這位賴小青,摸不着,夠不着,惹得他一顆心急得跟什麽似的。雖然對他依舊冷如冰雪,可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還是那麽頑固的牽動着他的心。
鍾漢生無數次的遐想,要是有朝一日能夠與之雨沾雲惹,就是死了也心甘情願。
想也是空想,那房門執怮的響過不停,驚擾得鍾漢生有一種想罵娘的沖動;這外面的人真他媽的不知好歹,既然有人出聲問了,就好歹說一句什麽吧!可他媽的就隻知道敲門。
起身極不耐煩的拉開房門。
房門外站着一位中年女人,女人一頭齊耳短發,渾身上下的穿着打扮都不像是縣城或則是山村來的,總之清秀中隐透出一股潛在的氣質。
鍾漢生瞥了一眼臨近黃昏的天空,警惕性的問道:“你找誰?”這也是無奈的非常時期,要是在以往有這麽一個自動送上門來的貨,他還不熱情的迎接進屋才怪。
賴小青迷人,那是蘿莉型,可眼前這位就是十足的禦姐媽媽型。成熟穩重,外加幾分矜持。
“你不認識我了?”女人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說道。
“你是……?”
鍾漢生一邊讓進女人,一邊關房門,大腦快速的思忖着眼前這位到底是誰。
但是看對方模樣兒也不錯,心裏就癢癢的想趁機揩油。
女人,他鍾漢生何時缺過女人?
自從他當了武裝部長之後,所沾惹的女人不計其數。有爲了攀關系自動送上門的,也有幾分姿色被他利用職權給搞到手的。
但是自從遇到賴小青,随之老婆命赴黃泉,他還真的沒有再亂來。
一個是爲表忠心,一心想把賴小青搞到手。另一個是因爲最近噩夢連連,也不敢去找之前的那位情人。更何況每一次給情人都有那麽一點尴尬的糾結,他就更加不敢碰别的女人。
眼前這位女人渾身充滿誘惑力的成熟韻味,鍾漢生在把女人讓進屋裏之後,就有些把持不住。
女人卻在這個時候說了一句,讓他大跌眼鏡的話。
“你不能傷害鍾奎。”女人面色陰冷,憂郁的眼神略帶幾分倦意。
“你是誰?鍾奎是你什麽人?”
“我是誰不重要,可鍾奎是你的親生兒子,虎毒不食子,你難道想……”
“胡說,我……的孩子們都在外地,鍾奎怎麽可能是我的兒子。”鍾漢生撕下扭捏作态的假斯文面具,勃然大怒道。
女人不甘示弱的逼視着對方這對圓鼓鼓的金魚眼,一字一頓道:“鍾奎的的确确是你的兒子,是你作孽留下的骨血,難道你想否認發生在破廟裏的事件?”
對方把隐藏在鍾漢生心底的罪惡抖了出來,他渾身一震,腦海裏立馬浮現出那一幕陰暗的畫面。
鍾漢生極力控制恐懼的心理,他記得那一次暴行之後,女知青不但沒有告發他,還聽說懷了一個娃。
就在他喜滋滋的想等女知青在走投無路時,心甘情願做他的露水夫妻時,卻在不久之後死于大出血。
想到這兒,鍾漢生是渾身直冒冷汗,吓得他雙腿打顫。同時認真的看向女人,果然在面龐上看到熟悉的面部輪廓。
不看則已,這越看越像,他曾經欺淩的那個女知青。頓時驚得魂飛魄散,卻又強自鎮定顫抖着手指,指着女人一疊聲的問道:“你……你不是死了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