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黑影是什麽東西?這個問題得盡快的搞清楚,要不然會發生大事的。
鍾奎返回東華村破廟時,孩子們已經熟睡了。輕輕推開破廟的門,他看着熟睡中的孩子們,腦海冒出之前在夏老漢家裏看見的高大黑影,心就莫名的不安起來。
鍾奎靠在破廟的牆壁邊,眼睛警惕的看向黑洞洞的門檻外,不敢有絲毫的放松。他要耐心的等待黎明的到來,得想辦法把孩子們安頓好,要不然被黑影發現,那後果是可想而知的。
因爲昏迷中鍾奎睡得不分白天黑夜,現在心裏有事,大腦完全是一片空白毫無睡意。
鍾奎看着熟睡的孩子,總覺得有什麽不妥之處,卻怎麽也無法戳破這種奇怪的感覺。
許久之後,鍾奎才明白這種感覺其實就是奇怪這些孩子們是熟睡之後,爲什麽那麽安靜?他們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身子虛弱的鍾奎,實在沒有精力再去探看孩子們究竟是什麽原因這麽安靜的,他倚靠在牆壁邊,身子躺卧在絲茅草上閉眼假寐起來。
夜深人靜的時候,不單單是破廟的鍾奎無法入睡,在縣城招待所的志慶和劉文根也是翻來覆去睡不着。
在幾分鍾前,志慶和劉文根商議好了,決定明天返回夏老漢家再次查看一番,想最後确認夏老漢的真實身份。
志慶對夏老漢有這麽一個初步的推測;按照夏老漢口述,他貌似沒有參與門嶺村事件,如果他沒有參與,那麽這個夏至安是誰?
這個夏至安就像一個影子,突兀的出現在這名單上。志慶和文根走訪了多人,均搖頭不認識此人,也沒有聽說到這個人的名字。
如果是冒昧的去問鍾漢生,那無疑是打草驚蛇,反而會引起他的警覺性。
志慶最擔心的還是鍾奎,在暗訪進駐門嶺村的那些人時和文根從側面幾多打聽,根本無從得知他的消息。
志慶翻了個身,想閉眼休息可腦海裏浮現出鍾奎憨直倔強的面容。就越發睡不着了,又不能貿貿然的再次去門嶺村。細想之前發生的一切,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慫恿那些愚昧的村民來鬧事的,在撈起那具屍骨時,村民被吓住跑開。接着又出現幾個潛伏在附近的陌生人,這幾個陌生人絕非是偶然出現,一定是有備而來的。
在當時自己和鍾奎是處在明處,而窺視他們的人在暗處,每一次又總是防不勝防的出現來襲擊他們。在試探鍾漢生時,從對方那副老于世故狡詐的面孔上,看不出什麽破綻來。
志慶的翻動聲,惹來另一張床上的文根也開始翻動起來。床榻發出輕微的吱吱聲,随即傳來文根劇烈的咳嗽聲音。
“師傅你還沒有睡着?”
“沒,你不還是沒有睡啊!”志慶在暗黑中苦笑一下答複道。
在這靜寂的夜晚,兩個大男人隔着一間床,你一言我一句的談論着。因爲是夜晚,聲音格外的清晰有立體感。
“我在想一件事,這件事有點奇怪。”
聽到劉文根也有失眠的狀況,“什麽事?”志慶出口随意問道。心想,看來文根也在想鍾奎和門嶺村以及老夏的事情吧!
“我聽說一件事,說的是;武裝部長的老婆死了,好像是遭一個小偷給掐死的。”
志慶一聽,暗自一驚,急忙欠身看着暗黑中文根的那間床問道:“什麽時候的事?”他心中有一個疑問,那就是在他們一早去鍾漢生家時,鍾不是說老婆在睡覺嗎?怎麽可能就死了呢?
“就在我們去了之後,好像是中午時分,部長在開會。家裏就出事了,好像是一個叫張三的逮住了小偷。”
“這麽巧?”
“師傅。”
“嗯。”
“你猜怎麽着?”
“什麽?”
“這個小偷就是南門外,搶劫那個挑糞水農民老大爺叁元零幾毛錢,然後殺人潛逃的兇手。”
“唔!巧!巧得離譜。”
“是啊!我也在琢磨這件事。”
“唉!這個世道,辦案的就沒有查?”
“查了,那個犯人供認不諱,聽說已經斃了,法場就在門嶺村河灘那邊。”
對于一個殺人越貨的壞蛋,死了就死了呗。可是志慶卻覺得這件事,太過荒誕。
劉文根接下來的話,好像就是證實志慶心中的疑問來的。
“老婆死了幾天功夫,那鍾漢生就在招待所餐館大擺筵席,海吃海喝的,我還聽說他身邊傍了一個特别漂亮的年輕女人。”
“人渣,簡直是給武裝部抹黑。”志慶憤憤然低罵道。
“師傅,你說這世道咋就不公平捏,咱們辛辛苦苦的搞勘測,怎麽就沒有人在乎咱們的好處,還給莫名其妙的讓停止下來。這一停止,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完成工作了。”
“唉!活在這個世道就沒有什麽公平不公平的事,無論在什麽地方都有這樣那樣的不公平事情發生。睡吧!明天早起,去夏老漢家看看,順便咱在查看一下小鍾奎的下落。”
“哦,好的。”志慶瞥看了一下文根蠕動的暗黑處,逐翻身背過來,面向門口而睡。思維老是停滞在尋找鍾奎這件事上,不知道這孩子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
冷森森的月牙兒,在雲層中忽悠着漂移。夜蟲子暫停了鳴叫,破廟外黑漆漆一片,冷風徐徐從破敗的門縫中,鑽看進來,肆意的飄蕩在淩亂不堪的廟宇空間裏。
耳畔傳來孩子們均勻的呼吸聲,鍾奎眼睜睜看着在靜寂中冷然矗立的泥塑菩薩,泥塑菩薩一共有三尊。一尊大的由于年久失修,加上各種破壞,已經面目全非五官都在砸打中移了位。耳朵不見了,左邊面龐凹陷一個坑,下巴掉了半邊。
兩尊小的破損程度到沒有多大,在鍾奎仔細看着這兩尊稍微矮小的泥塑菩薩時,他錯覺看見泥塑菩薩的眼角一閃,好似有什麽東西滾動下來。
看見這一情景,鍾奎立即起身,走到泥塑菩薩前,伸出手指輕輕在泥塑菩薩的眼角一刮。
“你幹什麽?”破空的詢問聲,驚得鍾奎伸出的手,立馬縮回。
“咦!”泥塑菩薩突然開口說話,鍾奎愕然的神經質般後退一步。
仔細定睛一看泥塑菩薩根本就沒有動,疑心是自己聽覺出錯。剛剛欲再次擡手去刮蹭一下泥塑菩薩的眼角時,泥塑菩薩突然晃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