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沒有關注那些圍着熱氣球看熱鬧的下人們,下了熱氣球,直接吩咐怡情妩媚,“用最快的速度将張揚雲那些有頭臉的徒弟們召集起來,越快越好!”想了想又道:“你倆不管誰,找個人去城門,想辦法阻止舒敬片刻……等到實在阻止不住時,再放他進來……”
張揚雲一直對和珅等人恭敬有加,熱氣球降落在了國師府内宅,并無外人,除了管家上前問了問張揚雲爲何沒有回來,被怡情叫過悄悄說了句什麽外,并無别人上前多打聽。
這倒方便了和珅行事,看着怡情妩媚各自去辦自己安排的事情,吩咐慕容:“你去跟着城門上看看,别出了岔子。”
“嗯,”慕容點頭,答應着去了。
熱氣球上差蘇的傷口就包紮好了,今天多虧他,看出薛漢正神色不對,關鍵時刻挺身而出,救了和珅一命。他自己則右手與右肩被薛漢正重創,血流了不少,卻無性命之礙。和珅将他留在了熱氣球上,同時還告訴老柳,熱氣球不準熄滅,要随時待命,萬一事有不測,可以迅速逃離。
一切安排就續,和珅當先往張揚雲的居所走去。春梅與賽雪兒對視一眼,匆忙跟上。
張揚雲的府内盡是江南建築,他的居所是一處獨門院落,五間正房,掩映在姹紫嫣紅之後,有曲徑回廊相通。進門幾個丫鬟正在一名中年婦女的指揮下打掃衛生,婦女四十來歲,闆着張死人臉,活像所有人都欠她銀子似的,一見和珅,扯着嘴角笑了笑,“和大人不是跟着佛主去拍盟了麽?怎麽就您回來了,佛主呢?”
“他有事未歸,讓我來幫他拿點東西!”和珅随意說道。
“對不起,這裏是内宅,沒有佛主的命令,外人不得入内!”婦女瞬間變臉,傲然說道。
“去你***外人!”和珅急着尋找《魔門秘典》根本就不想跟這個女人浪費時間,揚手就是一巴掌,脆響過後,女人的臉一個踉跄,嘴角滲血,右臉頰頓時腫起老高。
“你敢打人?”女人是府裏的老仆,頗有身份,被和珅抽了一耳光,立馬如炸起毛的老母雞,一手撫臉,一手掐腰,張嘴就要怒罵,卻在和珅掏出手铳之後瞬間啞火,蹬蹬連退幾步,再不敢多嘴。
“哼,”和珅輕蔑的看她一眼,“雪兒,你看着她們,誰敢亂動,盡管宰了就是,春梅,走!”說着搶先闖進了張揚雲的卧室。
出乎和珅的意料,張揚雲的卧室居然十分簡單,除了一張低矮的炕上挂着黃色絲線織就的布幔,炕上整潔的鋪着絲綢被褥以外,雪白的牆壁上挂着一副寫着鬥大“禅”字的字畫,除此之外,再無一物。
窗台上擺着一隻金黃色的香爐,插着點燃的檀香,香氣杳杳,卻掩蓋不住室内的**氣味兒,提示着和珅,這裏曾在不久之前,發生過一場香豔的盤腸大戰。
時間緊迫,和珅并不多做停留,出門去了别的房間,與春梅分頭搜索下來,除了在書房書櫥之後找到一個暗格,發現不少地契銀票以外,再無他獲。
再次回到張揚雲的卧室,和珅不甘的在牆上炕上摸索敲打,心說這張揚雲對自己的武功十分有信心,他要是想藏什麽東西,一定會藏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偏偏這間屋子弄的這麽幹淨,一定有古怪。
春梅自然不傻,跟和珅一樣,逐寸搜查着卧室的每一處可疑之地,犄角旮旯都不放過。經過近一柱香工夫,終于有了重大的發現——和珅無意中拽動布幔栓在牆壁上的細細鎖鏈時,忽聽腳下傳來一陣咔咔聲響,半張炕面突然掀開,露出一個洞口。
“裏邊不知道有無危險,奴先下去看看,”春梅不等和珅反應,搶先躍入洞口,又等了片刻,才從裏邊傳來她的聲音:“沒事了,下來吧少爺!”
她的聲音頗爲古怪,讓和珅心生疑惑,愈加好奇,連忙順着洞口的台階飛快下去,但覺眼前一亮,瞬間就明白了春梅古怪的原因。
跟和珅想象中的幽深通道不同,密室其實不大,高不過一丈,長不過兩丈,寬也就一丈有餘,牆壁上鑲嵌着幾顆散發着乳白色光芒的夜明珠,整個密室一覽無餘。
“這麽多的黃金,大清國庫之中怕也不過如此吧?”春梅喃喃自語,眼睛閃閃發光,傻愣愣的看着面前碼的整整齊齊的黃燦燦金塊兒,呆若木雞一般。
整整一屋子黃金,怕不有上萬斤!
饒是和珅見多識廣,也被眼前這麽的黃金晃瞎了雙眼,一顆心砰砰作響,久久不能自控。
“少爺,這麽多金子,咱們怎麽辦?”居然是春梅搶先恢複過來,和珅身子一震,受驚似的,自嘲的一笑,“他娘的這麽多黃金,老子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娘的……”皺起眉頭琢磨了會子,出了密室,将入口原封不動蓋好,“這事兒誰都别說,咱們再多待幾天,想辦法把這些金子轉移出去,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對了,你去把那些地契都帶上,等會兒收買人心就指着它們了。”
春梅點點頭,憂慮說道:“《魔門秘典》沒找到,怡情妩媚她倆……”
“薛漢正随口一說,不定是真是假呢,找不到就找不到吧,看怡情妩媚那樣子,倒像是真心歸順,咱們小心着些,日子久了,也就沒事了。”
“也隻好如此了,回頭回了大清,奴去龍虎山走一遭,當初慕容就是被張慶麟解救的,興許他們有辦法也沒準兒……奴去取那地契。”說着匆匆去了。
初時和珅不明白春梅爲何對怡情妩媚那體惑之術如此忌憚,稍一琢磨,頓時啞然失笑,心說再大方的女人,骨子裏看來都怕心愛的男人不愛自己,即使是春梅這樣的女人也難例外。
和珅沒有難爲那些下人,領着賽雪兒跟春梅抱着一大包地契出了張揚雲的住所向議事廳而來,不等走近,便見索倫直挺挺的跪在青石小徑之上,日頭當空而照,索倫渾身大汗,貿然不動,闆着臉,如同化作了一塊磐石。董鄂虎不明所以的站在他的旁邊,正在焦慮的說着什麽。
“大人,您來的正好,索大哥說他犯了錯,一下熱氣球就跪在這裏,問他也不說,您快問問他吧……”一見和珅,董鄂虎匆忙迎了上來。
和珅自然心知肚明,沒有搭理董鄂虎,緩緩走到索倫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感受着和珅的目光,索倫隻覺一股無法言語的威勢如山一般,不安的晃了一晃,澀聲說道:“卑職有罪在身,任憑大人處置。”
沒有人喜歡背叛。和珅自然也不例外,尤其還是一個他十分信任的人背叛,心火一股一股的,真想問問索倫,自己究竟有哪裏對不起他。但是理智不允許他這麽做,所以,他隻是強壓住怒火,又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知過能改,善莫大焉’,我隻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起來吧,如今咱們尚處險境,真想将功折罪,便警醒着些……”說罷不再停留,當先向議事廳而去。
就這麽原諒自己了?索倫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擡頭愣愣的看着和珅的背影,直到董鄂虎笑眯眯攙扶,這才明白自己不是做夢,想起令皇貴妃,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
春梅早就知道和珅的心太善,隻是也沒想到居然如此輕易的就放過了索倫,“少爺……?”緊跟着和珅,忍不住叫了一聲,卻不知道怎麽說才好。
議事廳裏亂糟糟的,聚集了不少張揚雲坐下有頭有臉的徒弟,皆是和尚,和珅入内,簡直有種進入寺廟的錯覺。
議事廳有兩個門,和珅從後門而入,并未驚動廳中衆人,先默默的觀察了一番,附到賽雪兒耳朵邊上小聲的吩咐了兩句,賽雪兒悄然而退,不知去做什麽。春梅不解的看和珅,和珅卻回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數了數,議事廳裏有二十六七個光頭,和珅隻見過幾個,其餘都不認識,不過看他們身穿袈裟的顔色,想來都是袈裟隊的高層。怡情正在與一名四十來歲的和尚争的面紅耳赤,說的是暹羅話,和珅聽的暈頭漲腦,不知所雲。
這和尚和珅認識,知道他叫昆泰,乃是張揚雲的首席大弟子,地位僅在張揚雲之下,應該在廳中衆和尚當中爲首。
“不知道怡情怎麽跟他們說的,看來昆泰起了疑心,應該是吵着要見張揚雲吧?”和珅小聲跟春梅說了一句,見怡情滿頭大汗,俏臉漲紅,兀自争論不休,想起不久前她奮勇跳崖一事,忍不住心生憐惜,不再沉默,大步上前,沉聲喝道:“都别吵了,聽和某一言!”
随着和珅的聲音,議事廳頓時一靜,盡皆把視線投向和珅。怡情心中大喜,昆泰不見張揚雲,也沒見到舒敬,反而看到了和珅,心中便是一驚,大呼一聲:“佛主跟着他去拍盟,如今隻他出現,佛主定是被他所害,弟兄們一起上,宰了這小子給佛主報仇!”
廳中和尚大半都跟昆泰交情匪淺,聽他如此,聯想怡情說的佛主召見,卻不見張揚雲的情景,已經信了大半,人人變色,呼啦将和珅春梅圍在當中,緩緩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