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領着怡情妩媚去帕達寺遊玩,直到下午方歸,回到自己房間,倒頭便睡,不多時,便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真睡着了吧?”怡情悄聲問妩媚。
二女其實都是都是跟着她們的父親從大清逃荒過來的,自幼一起長大,不是姐妹,勝似姐妹,怡情比妩媚略胖,歲數卻要小妩媚一歲,遇到事情時,習慣性的讓妩媚拿主意。
妩媚眨了眨靈動的大眼睛,呸的一聲:“昨晚讓他洩了三次吧,加上今早那一次,前晌兒在帕達寺後邊的小樹林又弄洩了他一次,他就再是精鋼鐵打的身子,年輕氣盛,也架不住如此洩身……”
“其實他對咱二人不錯,比那枋長老要強的多,這麽幫着枋長老,我總覺得有種爲虎作伥的感覺,有點過了吧姐姐?”怡情伸手輕輕撫摸和珅光滑的臉蛋,端詳着他蓋在眼皮上簾子似的長長睫毛,面露不忍之色。
“呸,”妩媚瞪了怡情一眼,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似的說道:“我看你還是沒吃夠當官的苦頭,當官兒的可有一個好東西麽?當初要不是那皮知縣,咱們姐妹何至于淪落到這異國他鄉?那枋長老更不是東西,得着機會,非得宰了他給咱們的父親報仇。”
“我也知道當官兒的沒好人,可我總覺得這個和大人跟一般的當官兒的不一樣,你沒聽白蓮尊者說嗎,都是這個和大人把他從大清逼出來的,你想想,他們叔侄倆一丘之貉,都不是好東西,和大人要是真的是壞人,早就跟他們同流合污了,何至于……”
妩媚盯着怡情,把她看的心裏發毛,不敢再往下說。妩媚卻歎息了一聲,瞥了和珅一眼,說道:“鸨兒愛鈔姐兒愛俏,何況這位大人年紀輕輕,天賦異禀,”說着掃了一眼和珅的胯下,繼續說道:“别說你,我也稀罕這樣的男人……女人麽,這輩子圖啥,還不就圖找個好男人?可就咱倆這出身,要不是用那‘體惑’之術,他能看的上咱們嗎?所以我奉勸你一句,趁早死了這份心……”
“可咱們不是有‘體惑’之術嗎?”怡情反駁道。
妩媚伸手撫摸怡情的秀發,歎息一聲:“你啊你,讓我說你什麽好?這樣得來的男人,你就心安理得麽?”
“我……”怡情面色一黯,悠然一歎,“算了,姐姐說的有道理,這樣的男人,無論好壞,都跟咱們扯不上關系,咱們盡快幫着枋長老達成心願,這一回他總得多賞咱們些銀子吧,連着以前的,咱們卷鋪蓋遠走高飛……”
“不報仇了?”妩媚問道。
“怎麽報?”怡情面有不甘,黯然說道:“我也想報仇啊,他派人殺了你父親跟我父親,還拿咱們當洩欲的工具,我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可是,他功夫那麽高,咱們就算拼命也傷不着他一根毫毛吧……偏偏他還會解‘體惑’之術,咱們兩個弱女子,除了這副皮囊,還有什麽東西跟他鬥?”
“咱們鬥不過他,有人能鬥過他啊!”妩媚眯眼一笑,露出兩顆貝齒,見怡情面露不解之色,也不說明白,嘻嘻一笑,拍了拍怡情的肩膀說道:“行了,先不說了,你去回禀枋長老吧,将這兩天的經曆一絲不落的告訴他,包括那個春梅跟咱們争風吃醋的事情。”
“那你呢?”怡情問道,“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我的傻妹妹,我不得看着他嘛,現在他被惑不深,早晨時你沒見他對那春梅還有感情麽?我得防着他去找那春梅……這段時間,得讓他時刻守着咱們才行!”
兩女說的痛快,裝睡的和珅卻暗暗叫苦,想破頭也想不出怎麽将這兩個人都支開,索性不再多費腦筋,放松身心,真正的睡了過去——妩媚說的不錯,他就是鐵打的身子,幾天之内連續洩身多次,若非這半年多他堅持習練慕容告訴他的功法,也真的經受不住。
他是吃晚飯的時候被叫醒的,剛一睜開眼睛,就聽妩媚說道:“這一覺爺睡的舒服吧?晚飯好了,佛主派人叫兩次了,也再不醒,怕是佛主都要親自過來請了呢。”
和珅一笑:“佛主太客氣了,幫我更衣,咱們這就過去,别讓主人久等了。”
出門時正碰上春梅和慕容也出門,和珅給她倆使個顔色,左手挽怡情,右手挽妩媚,當先往前行去,心裏卻在歎息,暗道:“也都是苦命的人啊,若非命運捉弄,又何至于淪落如此呢?”猛然憶起二女下午時說的那些話,靈光一現,一個想法猛然跳入他的腦海,翻來倒去琢磨着,等到餐廳之時,心裏已經有了打算,卻不動聲色,笑着走了進去。
今日和珅去帕達寺張揚雲沒有作陪,所以和珅也沒見到薛漢正,上了樓,被侍女引着來到寫有“滿地綠蔭飛燕子,一簾晴雪卷梅花”對聯的雅間内,見張揚雲跟一五十餘歲的老者坐在一面寒梅圖下說話,心知那位沒見過的便是薛漢正,不禁仔細打量了兩眼,見他腦門剃的溜光,重眉鷹目,花白的頭發結成辮子拖在腦後,頗有些硬漢氣概,不像作惡多端的魔教餘孽,倒像是一個久經沙場的将軍,不禁暗暗心折,心說難怪和敬會收留于他,就沖這面相,也不像俗物。
“和大人,來來,本座給你介紹一位老朋友,賈芳,賈世旭……世旭,這位大人便是我跟你說起的那位富察和珅大人,當今大清皇帝面前的紅人兒……”張揚雲站起身來,笑着給和珅與薛漢正做介紹,至于“賈芳”之名,不過是薛漢正爲了蒙騙他随意起的,卻更加讓他信任薛漢正了。
“草民賈世旭,見過和大人,和大人的威名,草民可是聞名已久了,早就想一見尊範……”薛漢正抱拳行禮,從早晨見過春梅一面之後,他還沒再見過春梅,是以并不知道和珅尚未被迷惑之事,也不知道春梅有沒有跟和珅提起過自己,是以有闆有眼的說話,不敢有任何暗示。
“久仰久仰,”和珅抱拳回禮,順勢就挨着薛漢正坐了上首,坐下時扶了薛漢正肩膀一把,暗暗用了幾分力氣,果見對方側臉一笑,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回他一笑,說道:“能被枋長老引爲朋友,殊爲難得,不知賈先生在何處高就啊?”
“和大人過譽了,賈某略通些拳腳功夫,不喜管束,雲遊八方,四海爲家而已,生性憊懶,沒人看的上在下,談何高就?”薛漢正順口胡謅,說的有闆有眼,若非和珅已經知道他的真身,還真能被他騙過去。
張揚雲呵呵一笑,“世旭太謙虛了,憑你的武功,到哪裏都得被奉爲上賓,不過是你不稀罕罷了。遠的不說,我就跟他提過多次了,人家是嫌棄我這兒廟笑,不肯屈尊啊!”
後一句話是對和珅說的,言語間張揚雲已經不再自稱“本座,”顯得親近了許多。
“看來賈先生果然是太過謙虛了,長老都納賢若渴的人物,功夫必定不凡,本官少年高位,四周衆目睽睽,群敵環飼,就缺先生這樣的人才,先生若是不嫌隙,本官也想插一杠子呢!”和珅說着呵呵一笑,看枋長老一眼,“長老大人大量,不會怪本官吧?”
“怎麽會?”張揚雲一笑,說道:“大人您那兒是梧桐樹,我這兒不過是個野雞窩罷了,世旭若真能追随大人左右,那是他的福氣,至于能不能抓住機會,可就看他了。”
這是薛漢正下午跟枋長老商量好了的,他初見張揚雲就明說是沖着和珅來的——在京城時有和敬看着,不好下手,如今将在外軍令有所不授,再不尋機會報仇雪恨更待何時?
張揚雲其實也不是特别信任薛漢正,不過是笑裏藏刀,暗懷鬼胎,這才給他出了這麽個主意,讓他假意追随和珅,伺機報仇。當然,想要報仇,也得等着和珅将自己推上暹羅王的寶座再說。他打得好算盤:薛漢正若是真想報仇,日後殺和珅之事,自然着落在他頭上,自己可以擺脫嫌疑。薛漢正若是忠心和敬,有怡情妩媚二女看着,總有馬腳可循,到時候一鍋燴了便是,也費不了多大勁。當初他初見怡情妩媚時,二女不過十四五歲,讓他驚爲天人,爲了可以徹底的得到二女的忠心,他不惜派人暗殺了二女的親人,又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收養了二女,好吃好穿的養着,還教其功法,卻不知道,二女“體惑”之術初成,便無意中從當初殺手的嘴裏套出了秘密。
“能夠得到和大人的看重,賈某三生有幸,隻是……?”薛漢正故作遲疑,和珅忙配合的問道:“隻是如何?”
“實不相瞞,佛主對我恩重如山,之所以一直拒絕于他,實乃賈某紅塵中尚有瑣事未了……這樣吧大人,反正您還要在暹羅待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賈某就負責保護您的安全,至于以後……”
“去留自便,本官絕不勉強就是,”和珅打斷薛漢正笑道,拍拍他的肩膀,“咱們可就這麽說定了……今兒個高興,來來,我以茶代酒,敬兩位一杯……”
閑言少叙,一席飯吃的盡歡而散,飯後和珅将張揚雲拽住,“長老莫急,本官有些話想要跟你說說。”
“哦?”張揚雲一怔,瞥怡情妩媚一眼,“大人有話但說無妨,可是劉媽媽李媽媽伺候不周麽?”
“那倒不是,”和珅一笑,眸子波光流轉,“實在是來了好幾日了,光顧着戲耍,一直沒有機會跟長老好好聊聊,今日時辰還早,所以……”
張揚雲心中一動,将手一伸,“那邊亭子裏清靜,大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