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和珅拿着火铳的手,尤其關注他輕輕按在扳機上的手指,默默估算着萬一和珅扣動扳機,自己将槍口打開的幾率有多大——真要到了那個地步,就算以下犯上,她也顧不得了,她不能眼瞅着好好的一家人因爲和珅的沖動而全都送命。同時心裏有些爲剛才的行爲自責,暗道:“你明知道少爺的脾氣,幹嗎還去抓人呢?真要出了事,你對得起誰?”
按下大家的擔憂不說,和珅穩穩的抓着火铳,冷冷的盯着鄂勒哲特,再次說道:“讓他們住手,否則……”
“否則個屁,開槍啊,你要是個爺們你就開槍。不會真的像外邊傳的那樣,你是靠着賣屁股才爬到現在這位置吧?怎麽樣,我福康安舅舅的家夥如何?我跟他一起洗過澡,軟的時候就挺大,硬起來,啧啧,你那後邊受的住麽?”鄂勒哲特放肆的大笑起來。他是真的不害怕,大家夥都明白的道理,他又不傻,自然清楚的很,所以,他極盡挖苦之能事,就想看看和珅氣憤的樣子,“怎麽,生氣啦?生氣就開槍呗,不是說隻要有人叫你一聲兔相公你就要殺人麽?許你做,就不許人說?我偏就叫了,兔相公,兔相公,兔相公……”
“世子爺,您就别說了,難道你真的不想活了?”春梅再也忍不住了,心說鄂勒哲特呀鄂勒哲特,你這不是找死麽?萬一少爺不管不顧的開了槍……她不敢想下去了,一把攥住了和珅的胳膊,順勢就是一帶,生怕和珅一驚之下扣動了扳機,“少爺,别跟他一般見識,他就是個……”本想罵一句,話到嘴邊,想想對方身份,還是咽了回去,隻是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和珅。
“是啊善寶,你别沖動啊!”
“善寶哥哥,你别搭理他,他滿嘴噴糞,咱們不跟他一般見識,反正我就跟定你了,誰來也白搭……”
“善寶,吓唬吓唬他就行了……”
幾個女人一見春梅抓住了和珅的胳膊,連忙上前你一言我一語的勸了起來,生恐和珅發了牛脾氣。
鄂勒哲特愈加得意,哈哈大笑道:“兔相公啊兔相公,虧得雯雯還這麽稀罕你,虧得爺還拿你是條漢子,拿出剛才殺人的勇氣來啊,殺我啊,你要不殺我,可别怪爺日後報複你。”
和珅被鄂勒哲特這副憊懶的樣子氣樂了,也被伍彌氏她們氣糊塗了,都以爲他脾氣暴躁,做事不分輕重嗎?他腦子又沒進水,莫非就不知道鄂勒哲特殺不得?不過是吓唬吓唬他吧。眼瞅着吓唬不成,還平白挨了對方一頓惡毒的咒罵,和珅肚子裏的怒火越燃越旺,心說殺不得你,老子還打不得嗎?今兒個要不制服了你,日後數不清的麻煩。
下定了決心,胳膊猛往回一帶,春梅連忙扯住,和珅借着這股力道,身子往後一仰,擡起右腳狠狠蹬在鄂勒哲特的小腹上。
鄂勒哲特根本就就沒防備和珅會踹他,隻覺肚子撕裂般的一痛,被閉住的穴道居然解了開來,下意識的捂住肚子,弓成了大蝦一般,嘶嘶的喘息着,居然連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罵啊?怎麽不罵了?”和珅瞪了春梅一眼,吓的她連忙松開了抓住他胳膊的手。右臂重獲自由,和珅将火铳換到左手上,上前一步,掄圓了胳膊狠狠給了鄂勒哲特一個耳光,還不罷休,拎住他的鞭子狠勁往下一按,順勢提膝撞了上去,耳聽“咔嚓”一聲脆響,也不知道是不是撞斷了鄂勒哲特的鼻梁骨。
早就住手不打,看着場中的鄂勒哲特的奴才們終于反應了過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他敢打主子,大夥一塊兒上啊!”衆人頓時發瘋一般的擁了上來。
眼看又要陷入亂局,蓦聽一聲清脆的喝聲:“誰欺負我額娘?誰欺負我雯雯姐?”然後就見外邊圍着的人群一陣騷動,福寶從人群中氣喘籲籲的鑽了進來。卻原來是他放學路上聽到了消息,急着趕了回來。
“福寶你來的正好,”和珅輕喝一聲,“過來,拿着火铳,誰他娘的敢上前,你就給哥往死裏轟!”
福寶接槍在手,被和珅的氣勢感染,熱血激昂,高聲應了一句,端起槍口就對準了鄂勒哲特手下的那一幫子奴才,冷眼掃視着,大有誰敢上前就先嘣了誰的勁頭。
此刻劉全他們也反應了過來,呼啦一聲,重新将和珅擋在了身後,與對方重又對峙起來,那幫奴才雖然救主心切,卻一時間也闖不過他們的防線。
這一耽擱,鄂勒哲特總算從劇痛中喘過了氣,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按着鼻子,鮮血順着指縫流淌,殺豬似的哀嚎着,邊嚎邊罵:“兔相公,你敢打爺?有本事你宰了我,不然我非告訴外公,讓他撤你的職,殺你的頭!”
他的外公就是乾隆啊。“好啊,拿皇帝壓老子是吧?”和珅愈加氣憤,提腳就踹,掄巴掌就打。那鄂勒哲特有蒙古人的血統,原也是個孔武有力的,隻是早就被和珅打暈了頭,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隻是雙手護着幹挨。
砰砰啪啪聲不絕于耳,和珅連着又打了十幾下,這才住手喘息着問:“服不服?不服老子還打,今兒個不打服了你,我就跟你姓!”
“服你媽屄,”鄂勒哲特也是個倔脾氣,終于得到喘息之機,破口就罵,“随便你打,爺都一下一下數着呢,打不死爺,日後十倍百倍的還你!”
他生平從未受過如此之辱,心裏恨極了和珅,狠狠的瞪着和珅,下定決心,一旦逃脫,日後一定要宰了和珅解氣。
“想不到你還是條漢子,”和珅忍不住贊了一句,打了半天,氣兒也消的差不多了,肩膀隐隐作痛,偏偏這鄂勒哲特口硬的很,一時間他也撓起了頭,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繼續打?萬一出了人命,自己這穿越之旅就算終結了。可是不打的話,這鄂勒哲特眼瞅着恨極了自己,蘇州的時候自己又抄了段成功的仙人膏鋪子,裏邊就有他家的股份,現在仇上加仇,不就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嗎?先别說他家和乾隆的關系,就是跟富察家族,也有扯不斷的幹系,真要鬧的厲害了,傅恒會站在哪頭還是未知數。怎麽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