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的倒是挺周到!端木凱暗自思量,心說反正也到了地頭,就是龍潭虎穴也得闖一闖了,連猶豫都不猶豫,沖女子微微點頭,擦身走了進去,發現這個洞口卻不在床上,而是牆壁上挂的一副仕女圖。
仕女圖就挂在床對面,端木凱一出來,便見床上坐着一名男子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男子旁邊,一名身穿白衣的臉罩面具的女子袅袅娜娜的站着,眼睛亮如星辰,一看便是個内家高手。他愣怔了一瞬,匆忙上前噗通跪倒在地,驚喜的道:“大爺,怎麽是你?奴才正發愁上哪裏去找你們呢!”
男子自然便是和珅。百花樓下邊控制着幾個幫派,又有飛鴿傳書報信,海匪一過鎮江,便進入了百花樓的視線範圍,不等船到蘇州,賽雪兒早就摸清楚了船上人們的身份,知道端木凱便在船上,不由便用上了心。正好和珅過來找賽雪兒,希望晚上行動時她也能夠參加,可保萬無一失。和珅聽說端木凱的消息,自然大喜過望,就他們不來百花樓,也要想辦法引過來的,主動來了,倒也省事。
“快點起來,你總算來了,我和三爺想死你們了,快跟我說說,這些日子你們的情況?我們被逼無奈殺了洞玄子,我一直擔心你們兄弟……海匪們知道這個消息了麽?沒有難爲你們吧?”
“洞玄子死了?”端木凱一怔,恍然大悟道:“難怪前幾天天圓教來了個信使,說是教主派來的……聽宋五說,以前島上跟内陸聯系,都是洞玄子的人,這次換了人,他們也在奇怪呢!”
“你的意思是島上的人們還不知道洞玄子已經死了嗎?”和珅問道,見端木凱點頭,忽然一拍額頭驚道:“壞了,這次不是宋五也來了嗎?他準要與天圓教接頭的,我的身份估計段成功他們早就看破了,你們可就危險了……不行,”他忽的從床上站了起來,原地兜了幾個圈子後突然站定:“這回必須把宋五留住……”
“聽下邊的人回報,宋五去了徐家驿站,天圓教的教主舒敬就在那裏……”賽雪兒插話道。
和珅一聽,擰着眉頭思索了一陣,忽然抿嘴兒一笑道:“這才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己來,哼,咱們……”如此如此的将心中的主意一說,端木凱和賽雪兒同聲大贊,自去安排不提。
百花樓表面上還是艾氏說了算,和珅最近忙于其它,還沒顧的上收拾她。來的時候便是從後門進來的,走的時候依舊走的後門。出了百花樓,上了等在門口的馬車,與春梅說了碰到端木凱的事情,又将自己的安排跟她說了一遍,恰好行至路口,春梅問道:“少爺,咱們去哪兒?”
“回範府,看看瑤林回來了麽……不,前邊不就是卿靖的鋪子麽?除了開張那天,我還沒去過呢,去她那兒看看……莫非是夢婵要來的關系,我總覺得最近這兩天她躲着我似的。”
春梅一聽,心中不由苦笑暗道:“好我的少爺,你到底還是放不下她啊!”也不敢點破,吩咐車夫去一元茶館。
下了車,被暗夜裏的冷風一吹,和珅忽然醒過神來,暗道:夢婵就要來了,卿靖躲着我也是正理,感情的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再這麽進去招惹她空自讓她難爲,就這麽着疏遠了也不錯。”這麽想着,居然隻在門口站了片刻,毅然轉身上了馬車,不過心中到底隐隐有些抽痛,不免長長歎息一聲。
“少爺,怎麽不進去呢?”春梅跟了上來問道。
和珅也不瞞她,喃喃道:“我和她,一步之遙,我既無法上前一步,陪伴她左右,也無法後退一步,重新找回朋友的支點……就這樣挺好,靜靜的看着她,靜靜的想着她,默默的關心她,默默的祝福她!”
“唉——”
春梅一歎,借着車窗透進的光線看和珅面色黯然,不由心疼萬分,伸胳膊将其攬在自己懷裏,卻不知道,身後二樓之上,也有人在歎息——暗夜裏,街燈似火,欄杆處,一道模糊的身影獨倚,輕歎聲中,嘴裏喃喃自語: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事,日日與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尋花,夜夜栖芳草……”念到最後,已經淚流滿面,無聲飲泣……
卻說宋五進了徐家驿站,早有上次見過面的那位天圓教信使迎了上來,引着大家徑直去了後院兒,見到了舒敬與楊希凡楊夢凡兄弟。舒敬自不必提,當年島中常見的,與楊氏兄弟卻是聞名久矣,初次謀面,互道了久仰,一番寒暄不及細表,吩咐琳達與馬修等自去遊耍,把着楊希凡兄弟的手臂進了内室。
“護教尊者呢?”還未坐定,宋五便急切的問道。
“失蹤了,”舒敬肅然道:“你道他在船上收的那些徒弟是誰?是和珅與福康安,自揚州下了船後就跟他失去了聯系,我估摸着,應該是遭了那兩個小王八蛋的毒手。”
“啊,”宋五一驚,嚯的站起身,雙拳捏的嘎巴作響,猶自不信的問道:“尊者仙法高明,怎麽會……?是了,那個叫春梅的丫鬟是昔日玉蘭老母坐下弟子,有她在,倒也可能……小王八蛋夠奸詐的,把咱們都騙了,這麽說,那端木兄弟也是……教主,咱們可得爲尊者報仇啊……我知道了,你讓我帶手下好手,是想宰了那些人爲尊者報仇吧,您吩咐吧,要我怎麽做,我都聽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