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從新疆回來,帶回了好幾車火油,那玩意兒見火星就着,火焰又猛又烈,我覺得用它準沒錯!”不等善寶回答,福康安就搶着說道。
這所謂火油,定是未經提煉的石油無疑,隻可惜善寶雖然涉獵甚廣,對這煉油之道卻是一竅不通——那内燃機的原理其實比起蒸汽機來還要簡單,功率卻要大的多,可笑後世那些寫穿越小說的作者們,筆下的主角回到古代之後還費勁八五的弄什麽蒸汽機,他們難道不知道蒸汽機又是壓力又是體積笨重,比那内燃機其實要複雜的多嗎?沒文化,真可怕啊!
真要有了内燃機,這熱氣球算個屁,飛機也能給它造出來!
善寶遺憾的歎息一聲,點頭附和道:“三爺說的沒錯,我看到過關于這火油的記載,咱們就用這火油當動力!”
“‘動力’?什麽東西?”福康安好奇的問道。
“這……”善寶苦笑,不知道如何給福康安解惑,隻好轉移話題道:“對了王爺,三爺,做這麽大的孔明燈,需要的材料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而且,第一次做,能不能飛的起來還是未知數,你們也别高興的太早,要做好失敗的準備。”
愛迪生發明電燈實驗了上萬種材料,善寶隻知道有熱氣球這回事,具體用什麽材料還真不清楚,提前便給兩個興緻沖沖的人打了預防針,以免到時候自己落埋怨。
“大冷的天兒,怎麽都在外邊站着呢?”棠兒的聲音突然傳來,将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去。
若想俏一身孝,隻見棠兒換了一件白底碎花的裙子,上身套一件淡藍色鑲着白色毛邊的對襟坎肩兒,幽幽雅雅,站在一株盛開的梅花樹下,真是人比花嬌。
福康安嘴裏啧的一聲,誇贊道:“額娘,這善寶果然沒有說錯,您穿這一身,咱倆要走出去,知道的你是我額娘,不知道的準以爲你是我姐姐!”
“呸,就會逗額娘開心!”棠兒一笑啐道,接着沖弘晝和善寶說道:“難得王爺大駕光臨,善寶也是第一次來,我已經吩咐了廚房,多加兩個菜,王爺,您不會嫌寒舍簡陋……”
“老子是那種人嗎,随意做就是,吃飽就行。”弘晝擺了擺手,接着沖善寶道:“咱們接着說那孔明燈,眼瞅着太後大壽就要到了,說啥也得在太後大壽前将它弄出來。”
晚飯前宮裏來人傳話,說是傅恒被乾隆留着用膳,讓大家不必等他。福靈安福隆安都已婚配,有自己的府邸,所以晚飯時候,就隻有弘晝,棠兒,福康安,善寶與福長安五人。
在男女大防這個方面,滿人沒漢人那麽多的講究,一餐飯賓主盡歡。弘晝得了善寶的保證,歡喜離去,隻有善寶,被弘晝和福康安多灌了幾杯,走路都打晃,福康安便吩咐墨林,“去鈕祜祿家通知一聲,就說善寶喝醉了,今晚留在我家,讓他們不用等了。”
莫看善寶喝多了,不過眼醉心明,知道福康安打的主意,一聽這話就急了,這是狼入虎口啊,一把推開福康安,叫墨林:“不用去,我能回家。回……”起的急了,一句話沒說完,就覺一陣天旋地轉……
又喝醉了,這次醒來,不會回到未來吧?
這是善寶最後一個念頭,這個念頭剛剛閃過,他便陷入了昏睡之中。
醒來後善寶發現自己赤條條躺在一個香噴噴的床榻上,旁邊卻未發現福康安的身影。他先是迷糊的看了看四周,接着一驚,噌的坐了起來,手往屁股上摸去……咦,不疼啊!難道……?
其實他也不知道福康安爲什麽放過了自己,隻覺一陣慶幸,口幹舌燥頭昏腦脹便顧不得了,匆匆穿上衣服,下了床,往門口走去。
打開門,一陣刀割似的冷風險些将他吹回屋裏,不過想起福康安這個定時炸彈,還是硬着頭皮邁步往外走。
走廊裏每隔一段距離便挂一盞燈籠,興許是内宅的緣故,一路走來卻一個人都沒有碰到。不過這走廊曲折迂回,走不多久,善寶就迷失了方向。
此刻善寶已經後悔了,想要走回去,卻發現早就找不到來時的路,隻得歎息一聲,悶着頭往前走,心中期盼莫被人當小偷奸細的捉起來,那樣丢人可就丢大發了。
怎麽連個人影都碰不到呢?
善寶越走越奇,卻不知道傅恒軍法治家,内松外緊,外宅有上千人日夜巡邏,這内宅裏,若無人引領,别說人,蒼蠅都飛不進一隻來。此刻已是深夜,丫鬟婆子們都休息了,自然不見人影。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善寶突然聽前方有歌聲傳來,心中暗喜,連忙加快腳步,轉過一處假山,隻見眼前豁然開朗,在一片結着厚冰的池塘上邊,有一名白衣女子正在翩翩起舞,秀發飛揚,在皎潔的月光照耀下,就如下凡的仙子一般。
由于隔的尚遠,善寶看不清那女子長相,便凝神細聽女子歌聲,隻覺曲調抑揚頓挫,聲音清脆悅耳,猶似天籁一般,一股淡淡的愁緒撲面而來,不禁細聽那歌詞,唱的乃是:
“屏動東風柳絲垂,笑語桃枝肥。海棠未雨,**時候,缭亂花飛。穿簾燕子雙飛去,暗鎖小山眉。蘭燈初上,夜香初駐,獨看窗黑。”
善寶酷愛國學,知道這是一首《眼兒媚》,一時間更是好奇——這大晚上思春怨獨的女子,究竟是誰呢?
不由自主邁步上前,走的近了,不禁大吃一驚——原來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富察府的女主人,傅恒的老婆,福康安的額娘棠兒。
隻見她好似不知寒冷一般,身上僅披白色紗巾,黑發披肩,内着小衣,胸脯高聳,随着動作不時輕顫,腰肢盈盈一握,一雙潔白修長美腿若隐若現,襯的豐隆的臀部更是豐盈……
善寶咕咚咽了口吐沫,匆忙轉身,就要離去,不妨棠兒已經聽到了動靜,一聲驚呼,“怎麽是你?”
被人發現行迹,善寶又是尴尬又是害怕,心說看了這不該看的,這女人不會殺了自己滅口吧?冷汗瞬間冒了出來,将下身冒出來的火焰一下子澆了回去:“夫人,我……”
“你怎麽會在這裏?”棠兒的聲音比這天都要冷上三分——被外人撞破自己的秘密,她的心裏已是湧上了殺機。
福康安啊福康安,你可把老子害苦了!善寶已經感到了危險,隻覺渾身一冷,腦子轉動,思謀着解脫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