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狂奔,三人累壞了,宋一鳴把長城越野藏到了一棵巨大的金合歡樹底下,三個人靠躺在粗圓的樹幹上,泛起迷糊,躺了那麽幾分鍾,李墨陽卻站了起來,危險的感覺再次襲來,他四處環顧,一人高的野草叢裏總有什麽影子晃動,遠處幾隻羚羊警惕地四處張望,天空中一隻黑鷹在滑翔,除了這些,再沒有了其他動靜,宋一鳴和宋玲玲陷入沉睡,李墨陽搖搖頭,自己有點太謹慎了。
他用搜刮來的刺刀,在金合歡樹幹上捅了一個眼,一股清水汩汩流出,他湊上前去,美美地灌了一肚子水,要不是季節不合适,樹上的果子烤烤,還是極佳的面包呢。
三個水壺全灌滿了樹裏面流出來的水,李墨陽坐下來靠在樹幹上耷拉眼皮,也慢慢睡了過去……
突然地面震動起來,貌似有千軍萬馬沖了過來,李墨陽猛然驚醒,端起槍打開保險,向聲音來的方向觀察,宋一鳴和宋玲玲也都驚醒,驚恐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這是一幅讓他們終生難忘的景象。
北方遠處是一片黃色塵埃,升上了半天空,随之而來的是轟隆隆的喧嚣聲,這裏面夾雜着強勁的蹄子踏在大地上的聲音,還有哞哞的吼叫嘶鳴聲,千軍萬馬奔襲而來,斑馬打前鋒,中間是褐色的角馬,殿後的是蹬羚,數目無法預測,估計有個一二百萬的樣子,甚是壯觀,而方向直接就沖着這顆粗大的金合歡樹。
“趕上了非洲野生動物大遷徙,央視還專門做過現場直播呢,”宋一鳴激動地嚷嚷,宋玲玲同樣是欣喜萬分,很難得能看到這種景象。
“我靠,不好,開車,跑,”李墨陽大叫一聲,第一個竄上了長城越野,宋一鳴和宋玲玲還在沉醉于非洲大草原動物遷徙壯觀場面中,李墨陽又喊了一嗓子,這倆人才回過味來,這要是被千軍萬馬沖擊一下,估計屍骨早就成了齑粉二人同時竄上車,宋一鳴發動越野掉頭往南開,身後的動物大軍緊追不舍。
開了能有二十多分鍾,李墨陽回頭觀察一下,發覺不對,前鋒斑馬緊追不舍,而且距離越來越近,眼看着有一二百米的樣子就要追上來,卧槽,怎麽成了領軍的頭頭了,李墨陽暗叫不好,“老宋,你妹的,不要一直往南,向西,一路向西,掉頭,你這樣成了動物遷徙的領路者啦,倒黴催的,”
李墨陽大聲提醒,不大聲不行,後面傳來的轟隆聲早已充斥了整個車廂,宋一鳴從反光鏡裏看到越來越近的遷徙大軍,也是一頭冷汗,他一别車頭,掉頭向西狂奔,大草原并非一馬平川平坦無垠,到處是坑坑窪窪,三人在車上上下來回颠簸,碰的是鼻青臉腫,這倒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後面的斑馬大軍竟然盲從地跟着轉向,還是緊追不舍。
我靠,真是動物,智商太低,李墨陽咒罵道,他同樣是一身冷汗,從事特工這麽多年,這樣的經曆還是第一次,如果稍有不慎,就會陷入死亡絕境,而且還是被動物攆踩而死,真冤。
這樣下去可不行,總要想出個辦法來逃亡,油表見紅,很快就會抛錨,這樣一直當領頭羊,下場還是個死,忒冤屈。
李墨陽從車窗探頭出去,舉起阿卡突突向後掃射,也不管準不準了,排山倒海的遷徙大軍,總能打死幾隻,一梭子子彈掃射完,換彈夾,又是一梭子射完,效果有了點,打頭的斑馬群追逐的腳步慢了下來,動物的天性使然,它們也發覺了遷徙方向的錯誤,鼻息中那股遠方濕潤的河流氣息,似乎越來越遠,它們在疑惑中辨析方向,終于開始掉轉方向。
三個人在車裏長舒一口氣,生死境地總算是緩解了,不過危險還在,遷徙的動物大軍轉向要畫一個大圈子,就算是越野車跑到了極速,距離還是在慢慢接近,宋一鳴握緊方向盤,緊張地喘不過氣來,不僅是擔心遷徙的動物追趕上來,同時他發現所謂的道路也越來越颠簸,簡直是在極限越野,這樣下去一不小心會車毀人亡,哪裏能不緊張。
過了半個小時,動物遷徙大軍總算是調轉了方向,不再追趕這輛銀色的長城越野,三人總算是舒了一口長長的氣息,突然宋一鳴猛踩一腳,三人同時慣性向前,李墨陽的頭撞到了車窗玻璃上,媽蛋,好疼。
“你幹嘛,刹車提前說聲,疼死我了,”李墨陽捂着腦袋埋怨道。
“老大,你……我……,你看前面……”宋一鳴臉色煞白,指着車窗外。
李墨陽和宋玲玲吃驚地看着眼前,車窗外是一處斷崖,斷崖下方是寬闊的河流,成千上萬的角馬,蹄羚,斑馬涉水通過河流,時不時河流裏竄出巨大的鳄魚,吞噬落單的動物,河流裏充斥着黑色的泥漿,還有紅紅的血水。
“差一點掉下懸崖,差一點成了鳄魚嘴裏的食物,差一點……” 宋一鳴嘴裏喃喃道。
“不是被鳄魚吃了就是被角馬踩成爛泥,幸虧你及時刹車,”李墨陽萬幸道,他還是心有餘悸,茫茫非洲大草原,處處是陷阱,誰能想到一馬平川,竟然前方是懸崖,萬幸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隻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宋一鳴倒車,長城越野幹嚎了一陣子,根本發動不起來,“沒油了,”宋一鳴悻悻道。
“徒步走吧,一定要走出非洲大草原,”三人簡單吃了點東西,喝了些金合歡樹裏接的水,吃飽喝足李墨陽在前面帶路,三人扔下越野車,掉頭繼續向北走。
沿着動物遷徙踏出來的道路,三人無限感慨,剛才那萬馬奔騰的場面實在是太震撼,好在躲過了一劫,沒有成爲動物蹄子下的爛泥。
“砰,”一聲槍響,李墨陽身邊的土堆泛起塵霧,蹦起來的小石子打在腿上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