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往下滑行的速度,是越來越快,眼看馬上就要到達斜坡的低層了。
楚揚相信:隻要這個人滑到斜坡的低層後,依着他飛出牆頭時的漂亮輕身功夫,再借助這邊的樹林掩護,應該可以很輕松的逃過追殺。
他更相信,那些追兵肯定也明白這個道理。
但讓楚揚感到不相信的是,就在那個人即将滑行到斜坡底部時,後面那些追兵的速度,卻明顯的慢了下來,隻是大呼小叫的朝天胡亂放槍。
看到這一幕後,楚揚更納悶了:“這到底在搞什麽?”
不等楚揚找出答案,忽然就看到右前方幾百米的地方,攸地蹿出一條白影,對着那個即将向下滑來的人就沖了上去!
“啊,原來那兒還藏着人,我竟然沒有發現!”
看到那道眨眼間就沖上斜坡的人影後,楚揚頓時就被吓了一跳:怪不得追兵将那個人轟到這兒,原來柴放肆還在這兒埋伏了一個高手!
僅僅是從這個人奔跑的速度,楚揚也敢斷定他是那種超一流的高手,雖說比不上他……但應該要比、要比商離歌更加厲害一些!
想到這兒後,楚揚的額頭就冒出了冷汗,爲自己大意深深自責:假如這個人剛才在他趴在雪地上聽聲時,用狙擊槍對他進行獵殺的話,那麽相信偉大的羽蛇神同志,現在已經應該是一具死不瞑目的屍體了。
不過,楚揚額頭上的冷汗剛冒出,他馬上就醒悟了過來:這個忽然出現的白衣人,決不可能早就潛伏在這兒了,有可能是剛來到。
楚揚很自信,依着他在這種特殊情況的警惕性,假如有人藏在這附近,那麽他應該要早就察覺了。
至于這個白衣人是什麽時候來的,楚揚覺得很可能是在剛才的時候。
因爲在槍聲響起後,他就把精力集中在了狼眼上面,所以才沒有在第一時間發覺有人來到。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這個白衣人就不是柴放肆安排在這兒的,有可能是那個滑下斜坡的白衣人的同伴。
想通了這些後,楚揚更加堅定自己旁觀的信念了:這倆白衣人真是同夥的話,那麽依着他們的身手,應該能應付當前所有的危險。
更何況,那些追兵也不知道爲什麽會放慢追趕的速度了呢?
楚揚緊緊盯着沖上斜坡的那個人,當看到他和滑下斜坡的那個人會合後,就莫明其妙的松了口氣:“呼,這下那個人應該沒事了。”
楚揚剛說出這句話,卻突然聽到了一陣很清晰的‘紮紮’聲,在這顆大樹前方七八米的地方傳來。
緊接着,那種他曾經聽到過、卻沒有判斷出什麽東西的莎莎聲,也随即大了起來。
“咦,這又是怎麽回事?”
楚揚霍地低頭,眼睛瞪大的向地上看去:在他下面不遠,也就是那塊剛才他趴下聽聲音的雪地,現在卻迅速的升高,就像憑空多了一堵牆那樣。
……
“那些人爲什麽不追我,而是胡亂向天上放槍呢?”
商離歌在急速下滑中,勉強擡頭向上面看去,在發現追兵們做出這種讓她費解的動作後,她就真的……真的費解了。
不過,在看到那些追兵不再緊追不舍後,商離歌可不會傻到停下來問問這是爲什麽,而是有效控制下滑的速度,準備等滑下斜坡後,在第一時間借助那些樹林遁走。
現在她已經很丢人的受傷了,自然不會再主動留下來找事了。
可是,就在商離歌剛翻過身子,試着用右腳控制下滑速度時,就看到一個白影從斜坡下面,對着她飛一般的跑了過來。
就像是楚揚那樣,商離歌在看到這道白影後,也以爲這是柴放肆安排在這兒的後手。
“壞了!”看到這個行動如此迅速的白影出現後,商離歌的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僅僅從這個人的飛奔速度來看,商離歌就可以斷定:這個人的功夫絕不會在她之下,而現在她的左腿又受傷了,原先手中的刀子、手槍都在滑下過程中丢失,假如空手和人家對敵的話,被生擒活捉那是一定了的了!
“不,我絕不能被活捉,哪怕是死!”
商離歌猛地一咬牙,右腳狠狠的插x進了雪地中,下滑的速度随即騰地一頓,緊接着她就雙腿屈起、雙手撐着雪地,雙眼狠狠的盯着那個人,準備等他撲過來後,給他來一招兔子蹬鷹……
但是,就在商離歌做好拼死血戰的準備後,那個已經沖過來的人,卻急促的問道:“你是商離歌嗎?我是花殘雨!”
“花殘雨!?”
商離歌頓時一楞,剛想蹬出的右腿又放了下來。
“是的,我是花殘雨。”
白衣人在說話間,已經撲倒在商離歌旁邊,急急的說:“我在來時的路上碰到了顧明闖,他說你獨自闖到這兒來了……呀,你受傷了?有什麽話先回去再說,眼下先離開這兒要緊!”
七年前的某個晚上,商離歌去華夏京華刺殺一個人,卻被花殘雨碰到,結果打傷了她。
雖說當時商離歌拼死逃過了花殘雨的追殺,又被楚揚救走,但卻傷了陰維脈,從此慢慢變成了須發皆白的鬼樣子。
有人說,在一個殺手的眼裏,隻分值錢和不值錢的兩種人。
如果是值錢的人,那麽很可能就是他們刺殺的目标了,如果是不值錢的……你就是求着讓他去殺,他們也懶得理你。
但是對商離歌來說,卻不是這樣:就算是沒有人給錢,她也一心要殺掉花殘雨。
隻是後來因爲楚揚的關系,再加上花殘雨曾經在洛林綁架阮靈姬時,曾經救過她一次,所以商離歌才算是‘原諒’了他。
但不管怎麽說,商離歌對花殘雨的印象,一直都不怎麽好。
尤其是他做出了幫着柴放肆綁架楚揚風這件事後,更是被她劃爲了‘絕不接觸’的行列。
可是眼下,就在商離歌受傷、前途未蔔的時刻,花殘雨卻及時出現了。
而且人家一碰面,就聲明已經見過了顧明闖。
馬上,商離歌就明白了:花殘雨這是從顧明闖那兒得到她來刺殺宙斯王的消息後,專門前來接應她的。
雖說花殘雨上來就說明了情況,也釋放了足夠的善意,但商離歌還是不想理睬他,隻是扭頭看了一眼那些開始反身向上爬的追兵說:“我不用你管,我自己可以走的。”
“我知道你對我很不滿,但現在你受傷了,必須聽從我的安排,要不然會發生意外的!”
花殘雨說完,不由分說的彎腰抱住商離歌,把她放在自己身上,随即仰面躺在雪地上,右腳猛地一蹬雪地,倆人的身子攸地倒轉,對着斜坡下面迅速的滑了下去。
“你、你松開我!”
商離歌被花殘雨抱在懷裏後,又羞又怒的低聲喝了一句,極力的掙紮起來。
“你最好是冷靜一些,我隻想帶你快點離開這兒,并沒有别的意思!”
花殘雨語說着,再次用力蹬了一下雪地,兩個人下滑的速度再次加快。
“我現在非常冷靜,你放開我,我自己能……啊,那、那兒怎麽了?”
頭上腳下的商離歌,剛說到這兒,眼睛卻忽然猛地睜大。
“什麽怎麽了?”身
子托着商離歌高速下滑的花殘雨,有些納悶的問了一句,随即順着她的視線向下看去:在他們下面七八米的地方,本來應該很平坦的雪地上,卻忽然升起了一堵牆,雪牆。
這堵雪牆并不是太高,頂多也就是兩米多一點吧,但随着雪牆的忽然升起,它的前面卻出現了一道深溝。
“不好,花殘雨你快停下!”
商離歌見狀大驚,高聲大喝着,雙手迅速的向雪地中插去,妄想止住倆人下滑的身子。
可是,因爲花殘雨之前剛剛加速,要想在這麽快的速度、這麽短的距離下停住速度,那絕對是癡心妄想。
盡管他在發現異常後,也和商離歌一樣做出了反應動作,但還是無法立即停住,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向那道深溝滑去!
就算是用腳丫子去想,花殘雨也知道這道突然出現的深溝内,肯定有着鋼刺之類的東西:人要是摔下去的話,絕對會被穿個透心涼的。
“怎麽辦!?”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眼看着倆人就滑下深溝中,花殘雨忽然大喝一聲,雙手用力拖起商離歌的身子,猛地向自己的雙腳位置抛去!
花殘雨用力把商離歌向上抛出,目的就是讓她可以借着這股子大力,迅速掙開下滑的趨勢。
依着商離歌的自身本事,她在被大力抛出去後,肯定會穩住身形,這樣就避免和花殘雨一起滑入深溝内的命運了。
但是花殘雨呢?
他卻會因爲這樣的動作,更加加快了他下滑的速度,就像是離弦之箭那樣,貼着雪地嗖的一下,就滑入了深坑内!
上次花殘雨在京華救下商離歌時,當時她的确很領情,不過也沒有感恩,隻是覺得雙方的過節抵消了。
可是這次呢?
在雙方誰也不欠誰的時候,花殘雨竟然做出了犧牲他自己、而保全她的動作,饒是九兒姐是那種心比鐵硬的負心人,這時候也被感動的熱淚盈眶……人在低空中望着滑下深溝内的花殘雨,悲聲嘶喝了一聲:“花殘雨!!”
商離歌現在悲傷歸悲傷,但她絕不會随意浪費花殘雨用命給她換來的機會,那樣他的一番苦心就白費了。
所以在嘶喝一聲後,她雙手就向雪地上狠狠的插x去。
隻要商離歌雙手插x進雪地中,就可以阻住她下滑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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