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家周六愉快!
……
如果僅僅是一股子腥臭味兒的話,也許楚揚還會覺得能承受得了。
但是,從柴慕容屋子裏飄出來的這股味道,并不是單純的腥臭味,因爲裏面還夾雜着包括‘體香’在内的多重味道。
多重味道完全摻合了後,就變得異常難聞了。
按說大千世界,是無奇不有的,有這種很複雜的臭味,其實也不是多麽太讓人感到驚奇的。
可是,假如這股子臭味,是從一向很注重個人衛生的柴慕容所居住的地方散發出、而她還又在裏面住的‘心安理得’的話,那這事也就太邪性了。
所以呢,楚揚在嗅到這股子迎面撲來的腥臭味後,馬上就停住了腳步,很本能的擡手捂住了鼻子,悶聲中帶着驚訝的問道:“這是什麽味道,也太難聞了,你怎麽可以居住在這種房間裏,不會想用這種味道把我熏走吧?”
隐藏在黑暗中的柴慕容,雙眸閃着異樣的光芒,走到椅子前側身坐下,淡淡的說:“這種味道很難聞嗎?”
楚揚站在門口說:“你覺得很好聞?”
柴慕容笑了笑:“我覺得還可以吧,因爲我已經适應了。當然了,你要是受不了這股味道的話,那麽你現在可以走了。”
“你知道我是屬驢脾氣的,你越是讓我走,我就越不會走的。”
楚揚皺起眉頭,慢慢放下捂着鼻子的手問:“我要是走了,你走不走?”
柴慕容搖搖頭,低聲說:“我是不會走的,我要是想走的話,早就離開這兒了。”
聽出柴慕容語氣中的不尋常後,盡管楚揚真的不想踏進這間屋子半步,但還是慢慢的走了進來:“柴慕容,你這樣說是什麽意思?”
随着楚揚慢慢走進屋子裏,那股子讓人很想蹲下身子嘔吐的味道,也越來越濃。
楚揚再次捂住了鼻子,悶聲罵道:“娘的,這到底是什麽玩意發出來的臭味?柴慕容,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這是在搞什麽啊,這樣神秘兮兮的不可理喻。”
楚揚在說着話的工夫,低頭看了一眼半敞開的房門,借着外面遠處的燈光,可以清楚的看到房門邊緣上,都有亮晶晶的東西。
楚揚稍微一愣,随即就明白了過來:怪不得我在外面時,沒有聞到這股味道,原來門闆上都貼了透明膠布的。
柴慕容爲了防備花漫語嗅到這股子臭味,于是就把門縫用透明膠布粘住了,這樣外面的人就嗅不到裏面的味道了。
可是爲了隔着房門談話方便,楚某人又留下幾公分的門縫,當做‘通話孔’。
她每次在吃飯、或者向外運送生活垃圾時,也是吩咐人遠離門口後,才會開門,然後重新粘住。
“柴慕容爲什麽甘心生活在這種氣味中,她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搞清楚這一切後,心中疑惑的楚揚甩了甩頭,擡手向門後的牆上摸去:“照明開關呢,在什麽地方?”
對楚揚的問話,柴慕容就像是沒聽到那樣,根本沒有回答,隻是發出一陣窸窸窣窣聲,好像在整理衣服那樣。
心裏帶着巨大疑問的楚揚,終于摸到了牆上的開關,然後按下。
随着啪嗒的一聲脆響,屋子上方天花闆上的燈泡亮了。
楚揚擡起頭看了一眼這個最多十瓦的燈泡,剛想去看柴慕容時,卻聽她聲音急促的說道:“楚揚,别看我,千萬别看我!”
柴慕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透着焦燥和恐懼,讓楚揚本能的按照她所說的去做了。
“你、你先把門關上。”
手中拿着一面鏡子、背對着楚揚的柴慕容,對鏡子中的那個男人下達了命令。
說實在的,楚揚現在不但不想關上門,而且還想抓着柴慕容一起離開這個屋子,但他卻沒有這樣做,而是順從的轉身将房門掩上了。
楚揚還沒有轉身,柴慕容又說話了:“楚揚,我最後一次勸你,你最好趕緊的走出去!”
楚揚慢慢的轉身,問:“爲什麽?”
從鏡子裏看到楚揚轉身看向自己後,柴慕容放下了手中的小鏡子,垂下頭的說:“唉,因爲你會後悔,甚至、甚至惡心的。”
楚揚轉身,看到了背對着他的柴慕容。
穿着一身不知道什麽顔色的柴慕容,微微垂着頭的側身坐在椅子上,身子在輕輕的顫抖。
“柴慕容,你究竟怎麽了,爲什麽忽然對我說這種話?”
因爲柴慕容的巨大反常,所以楚揚現在已經忘記了來找她是興師問罪的了,于是快步走到了她背後,伸出雙手扳住了她的雙肩時,明顯感覺那種惡心的腥臭味,變得更加的濃厚了。
頓時,楚揚心中一驚:這股味道,應該是從她身上發出來的!
“柴慕容,你到底怎麽了!?”
在确定這股子臭味就是從柴慕容身上發出的後,楚揚再顧不得這種氣味很難聞了,猛地把她的身子扳了過來。
而柴慕容,這時候也擡起了頭……
“啊!”
在柴慕容擡起頭後,楚揚抓着她雙肩的手,猛地松開的同時,也發出了一聲震驚到極點的驚叫!
楚揚眼下的柴慕容……慢來,慢來,昔日那個有着一張千嬌百媚臉蛋的柴大官人,哪兒去了?
出現在楚揚眼下的,爲什麽會是一張比魔鬼還要可怕、還要惡心的臉?就連科幻電影中的那些‘喪屍’,都應該比這張臉順眼許多。
爲什麽會這樣,這張可怕到極點的臉的主人,剛才會發出柴慕容的聲音!?
看到心中的柴慕容,忽然變成滿臉都是浮腫、而且還有着數不清的小疙瘩在淌膿水的怪物後,楚揚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是個異形!一個把柴慕容當做‘宿主’的異形怪物!
有道是手随心動,楚揚在心中騰起這個念頭後,好像觸電般松開柴慕容肩膀的右手,忽地一聲就舉了起來!
“慢着,你不能殺我!”
就在楚揚下意識的要一掌拍死這個怪物時,‘怪物’卻忽然嘶聲叫道:“你要是殺了我的話,我肚子裏的孩子也完了!”
‘怪物’喊出這句話後,楚揚将要拍下的右手,頓了半空,語氣森然的說:“你、你究竟是什麽東西?柴慕容呢,你把柴慕容搞到哪兒去了!?”
在楚揚擡起右手、殺意畢露後,‘怪物’那雙清澈的雙眼中,浮上的全是失望,和不舍,還有恨意!
但在楚揚又問出這句話後,這個‘怪物’的眼神卻馬上變得溫柔起來,就像是她說出的聲音:“楚揚,你是不是懷疑,你看到的這個東西,根本不是柴慕容,而是一個用邪惡手段竊取了她身體的怪物?”
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楚揚,這時候已經慢慢從巨大的不信中醒悟了過來,跌跌撞撞的向後退了一步,呼吸急促的問:“你、你就是柴慕容?”
柴慕容輕輕的吐出一口長氣,咯咯的笑着說:“是的,我就是柴慕容。咯咯,你是不是根本不信啊?”
楚揚急促的搖着腦袋,聲音沙啞的說:“不、不!你絕對不是柴慕容,我的柴慕容不是這樣的,她就算是被天下最毒的咒語詛咒了,也不會變成你這幅模樣!不,你不是我的柴慕容,你不是!!”
“我是你的柴慕容?我是你的……呵,呵呵,哈,哈哈!”
柴慕容在喃喃的說了一句後,忽然仰天大笑起來,笑聲尖銳但帶着說不出的開心:“我是你的柴慕容!不錯,不管你娶多少老婆,不管我變成什麽樣子,可我終究隻能是你的柴慕容,哈,哈哈!”
柴慕容在仰天大笑時,臉上、脖子上,所有果露的皮膚上,那些黃豆大小的疙瘩,紛紛破裂,淌出了‘新鮮’的濃稠液體,腥臭味大增。
呆呆的望着柴慕容,楚揚眼角劇烈的抽x搐了起來。
通過表面的樣子,楚揚可以認不出這個怪物就是柴慕容,甚至在明明聽到她的聲音、她放肆的大笑動作時,也可以咬着牙的不承認。
但是,兩個人之間那種最爲親密的感覺,卻能讓楚揚清晰的判斷出,這個怪物正是他的柴慕容。
感覺這種東西,是看不到、也摸不着的,但卻是最爲靈敏,和準确的。
“你、你怎麽會變成這幅樣子了?告訴我,這都是因爲你身上的病因所緻吧?”楚揚的右手,哆嗦着摸向柴慕容的臉頰。
柴慕容笑聲一頓,腦袋一擺的躲開楚揚的手,笑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楚揚,别、别碰我,會、會髒了你的手。”
聽柴慕容這樣說後,楚揚更确定他的判斷沒有錯了:假如眼前真是個怪物的話,那麽她會擔心會弄髒他的手嗎?
所以,楚揚再也沒有半點顧忌的,張開雙手一把就将柴慕容擁進了懷中,緊緊的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輕輕的磨蹭着說:“柴慕容,告訴我,把你變成這樣子的,是不是那種絕症?”
自從身上起滿了這種惡心的小疙瘩後,柴慕容曾經悲痛過,心傷過,甚至都想到了死,但最後都一一克服,把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深深的壓在心底,努力的開心的,努力的活着,就是爲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但是,當她被楚揚緊緊的摟在懷中後,這些被壓抑很久的負面情緒,卻騰地一聲從心底最深處蓦然暴起,繼而化爲了撕心裂肺的哭聲:“楚揚,我不想變成這樣,我也不知道爲什麽會變成這樣,我甯可去死,也不想變成讓人惡心的怪物!可、可我沒辦法,一點辦法都沒有,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