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對着鏡子中的自己發呆時,一般都是在考慮:以後我該怎麽努力工作,才能取得更高收入,讓老婆孩子過上好日子呢?
而女人在發呆時,絕大部分卻是在想男人比方在想:哼,那個混蛋,竟然忘了俺七十八歲的生日,氣死俺了!
這,也許就是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區别之一了吧。
沒有誰證明宙斯王對着鏡子發呆,就是在想男人,可她事實上的确在想外面那個男人,想該怎麽樣處理他。
不知道呆了多久後,宙斯王才喃喃的低聲說:“哼,楚揚,你就和我裝吧!别看我剛才沒有忍心下手幹掉你,但這并不代表以後假手他人做掉你,那樣我心裏肯定會比親手殺了你,要好受許多!”
摸起牙缸等洗漱用品後,宙斯王長長的眼睫毛下垂,動作有些機械化的,開始向牙刷上塗抹牙膏。
宙斯王覺得:她在提到瑪格什維奇的名字後,心中很清楚忽然騰起了一股子不好的感覺,仿佛預感到有些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宙斯王很想靜下心來,仔細的掐算一下,但卻根本做不到。
因爲在這幾天中,無論她怎麽努力,都不能再取得靈台空明的境界,使她無法按照《世紀新約》中辦法,來用精神感受一下即将到來的未來。
對此,宙斯王很苦惱,甚至很恐懼。
她苦惱的是,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心無旁骛的精确掐算未來了。
她恐懼的卻是:從她好像開始在乎楚揚之後,這種神乎其神的功能,正在以讓她恐怖的速度消失,這也是當初她爲什麽在柴放肆發動行動時,沒有預感出來的主要原因。
但是無可否認的是:每當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之前,宙斯王的心,就會無緣無故的大跳一下。
“這一次,究竟會發生什麽意外?”宙斯王慢慢的把塗滿牙膏的牙刷,放進了嘴裏。
……
宙斯王在洗手間内胡思亂想時,外面的楚揚也沒有閑着,他在穿衣服。
在沒有察覺出宙斯王對他有那種殺意之前,楚某人很享受光着屁股被人家照顧的感覺,那時候他的潛意識中,已經把她當做了柴慕容等人。
可在敏銳察覺出宙斯王的心态變化後,楚揚就再也不敢這樣享受了。
因爲他覺得,這個女人已經不再是個女人,而是一條吐着毒舌的毒蛇,随時都有可能撲過來狠狠的咬他一口。
沒有誰喜歡在毒蛇面前,還光着屁股享受生活的,所以楚揚必須得穿上衣服,随時應對來自宙斯王的襲擊。
楚揚在挨了黃東東那兩刀後,衣服早就沒法穿了(後背上的那一刀,都差點把他劈成兩半,衣服自然沒法穿了),幸好在這間休息室内,還有一些奧林匹斯山上舉行盛大活動時、供人們參加表演的比賽服。
等宙斯王走進洗手間後,楚揚就迅速的爬起來,走到門後面的衣櫃前,找出了一身藏青色的比賽服,穿好後才又趴回了沙發上。
楚揚趴在沙發上又呆了片刻後,洗漱完畢的宙斯王,才左手端着牙缸,右手拿着塗抹着牙膏的牙刷,從洗手間内走了出來。
在楚揚不能動彈的那幾天内,每天早上都是宙斯王替他拿這些東西過來,幫他清理個人衛生的,今天也是這樣做的。
宙斯王走出洗手間,看到穿戴整齊的楚揚後,明顯的愣了一下問道:“咦,你是怎麽穿上衣服的?”
宙斯王很清楚:楚揚在中了被稀釋十幾倍的牽機毒後,沒有七天的時間,是不可能站起來行走的,所以才這樣的詫異。
楚揚笑了笑,露出一口閃着寒光的白牙:“說實話,我剛才忽然有種不好的感覺,仿佛随時都會有人找到我們,到時候我要是再光着屁股的話,那豈不是讓人看光了,要吃虧了?所以我就覺得最好穿上衣服,這樣可以有一種安全感。”
從頭至尾,楚揚都沒有說出,他是怎麽有力氣穿上衣服的。
而宙斯王呢,好像也忘記了這個問題,隻是在低聲嗯了一聲後,就端着洗漱用品走到沙發前說:“嗯,你可以刷牙了。”
楚揚接過洗漱用品,卻沒有像往日那樣馬上刷牙,而是端着缸子,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楚揚這個防備性很明顯的動作,讓宙斯王的眉頭一皺,随即語氣很冷的說:“怎麽着,你是不是怕我在缸子裏下毒?”
楚揚在确認牙缸中的水,和往常相比并沒有什麽異常後,這才喝了一口,在嘴裏使勁的‘咕嘟’了幾下,随口吐在了地上,淡淡的說:“我們那邊有句老話,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你這是什麽意思!?”
宙斯王牙齒一咬嘴唇,眯着雙眼的低聲說:“難道你以爲我會害你?哼,我要是想害你的話,那我前幾天時也不會救你,更不會照顧你好幾天。在你受傷的這些天中,我殺你的機會,多過你和我說話的機會,可你還不是照樣活的好好的?”
楚揚慢慢的從沙發上坐起來,仿佛用了多大的力氣那樣,微微的喘息着說:“此一時,彼一時也。你以前也許爲了我們的合作,沒有對我有那種心思,但誰能保證你現在仍然像以前那樣?真的不好意思,我現在有些不信任你了。”
聽楚揚這樣說後,宙斯王陰沉的臉色,慢慢的變白,下唇也因爲牙齒的用力,而沁出了血絲:“你、你不信任我了?”
楚揚沒有回答,隻是垂下了眼簾。
剛才在看到楚揚坐起時,微微喘息的樣子,宙斯王就以爲他的力氣還沒有完全恢複,要是在這個時候翻臉的話,肯定能把這個小子碎屍萬段的。
她在極度憤怒之下,心中也升起了這個感覺,但最終卻沒有動彈,就像是楚揚那樣,默不作聲。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坐着,一個站着,過了很久了,也沒有人說話。
就在楚揚覺得當前的氣氛很不舒服時,宙斯王卻緩緩的吐出了一口長氣,輕笑着說:“呵呵,本來我們的合作,就是有目的性的,你不信任我也是很正常的。但我可以發誓,就算我對你有着不軌之心,我也不會親手殺了你的。”
随着宙斯王的這句話,楚揚的心中也是一松,露出了一個笑臉:“嗯,那我也答應你,就算必須得讓你死,我也不會親手殺你的。”
宙斯王點點頭,習慣性的跪坐了沙發前,淡淡的說:“既然這樣,那我們當前就應該互相信任,不要有無所謂的猜忌……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恢複了體力?”
楚揚當即否認道:“不是很早,就在你不久前摸着我脖子時,那時候我忽然感覺很怕。”
宙斯王在不久前摸着楚揚的脖子時,本想将他幹掉,然後再自殺的,但這厮卻在她即将下手時,醒了過來。
楚揚現在爲什麽要說這句話,意思很明顯:我就是察覺到你想幹掉我,所以我才在害怕之下,生出了力氣。
我要是對他沒有那種心思的話,他也不會這樣不信任我,都是我一時糊塗,想到了那個極端的方法。唉,可是你知道麽,我就算當時殺了你,也許決定會陪着你自殺的……宙斯王使勁咽了口吐沫後,閉着眼的說:“對不起。”
假如宙斯王不對楚揚有那種心思,那麽楚揚就不會對她産生防備,倆人仍然可以過那種‘恩愛’生活,但就是因爲她的一念之差,在葬送了這種非常讓她享受的生活同時,也讓人家對她生出了防備,所以她才說對不起。
宙斯王對不起楚揚對她的信任,同時也對不起給予了她六天的美好生活。
對宙斯王的道歉,楚揚好像很明白,要不然也不會說:“沒關系的,有些事情就算暫時沉浸在溫馨中,但總有一天都會露出真相的。”
“嗯,你說的沒錯,世上很多事都是這樣的。你隻是看到了表面,但卻不知道真相。”
宙斯王擡起頭時,眼中的失落、後悔甚至傷心,都迅速被明媚的笑意掩蓋:“好了。我們不要再談這樣的話題了,你再休養24小時後,大概就能恢複正常了。嗯,你自己能夠穿上衣服,這就是個證明。而且,瑪格什維奇,應該也快來了。”
宙斯王的話音剛落,外面走廊中就傳來了腳步聲。
兩個人馬上都閉上了嘴巴,側耳傾聽。
腳步聲很熟悉,宙斯王和楚揚根本不用出去看,也知道正在走進的這個人,就是瑪格什維奇:他在走路時,左腳落地時的力度,要比右腳落點時要重一些,要不是用心的去聽,根本聽不出他和平時走路有什麽不同。
這是瑪格什維奇在接近時,向宙斯王表達身份的一種暗号:我來了,外面是安全的。
沒有聽出腳步聲中有什麽異常後,楚揚倆人都放松了警惕,然後宙斯王就走到了門前。
以往瑪格什維奇來送楚揚倆人需要的補給時,根本不會進這間休息室,而是把東西放在對面的房間中。
休息室對面的房間中,是專門盛放剪草用的工具,屬于瑪格什維奇的專屬‘辦公室’,他每天都得進來幾趟的,然後再拿着工具出去工作,這是很自然的,根本不會有誰看得出,他每次進來時,懷中都揣着宙斯王所需要的補給。
這一次,瑪格什維奇像往常那樣,哼着一曲格魯吉亞民歌,來到工具室門口,扭頭向回看了一眼後,就打開門走了進去,把藏在懷中的東西,放在了門後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