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姐姐嘴裏那個沒蛋的男人,自然是指的那個藏在某處扮烏龜的楚某人。
當然了,其實她很明白楚揚這樣做的苦衷,可就是想罵他:假如不是他的話,姐姐我會受到那些恐怖分子的注意嗎?害的我都不敢見人,手機都不敢開,不罵你,我去罵誰?
罵完了楚揚後,梁馨覺得再也不能這樣窩窩囊囊的躲下去了,決定走出去。
既然下定了決心,梁馨就不再猶豫,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裝,拿起手機開了機,然後對外面喊道:“小孫,備車随我去趟南郊分局!”
小孫是個去年才從警校畢業的女孩子,剛分配到市局,就被梁馨看中當了司機兼秘書,也正在熱血澎湃的年代。
當小孫聽到大半天都躲在屋裏的梁局長,現在下達了命令後,趕緊的答應了一聲,當先快步去備車了。
“來吧,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摸了摸腰間的手槍後,梁馨深吸了一口氣,走出了辦公室。
站在大廳前的台階上,梁馨剛想下意識的要躲避監控時,卻又硬生生的忍住,霍地擡起頭,對着監控頭惡狠狠的罵道:“有本事你來殺了老娘,要不然我總有一天會抓住你,扒了你的皮!”
恰好經過大廳的幾個警察,剛想和梁局打招呼時,卻發現她正對着監控頭罵罵咧咧的,齊刷刷的一愣:這是誰刺激梁局了,竟然讓她這樣失态。
看也沒看這幾個手下一眼,梁馨昂着頭的,大踏步走向了小孫開過來的奧迪警車。
身爲梁局的得力助手,小孫等她上車後,不等她主動詢問,就開始說起了案情:“梁局,據南郊分局刑偵科傳來的最新消息說,他們經過仔細的調查,通過昨晚的路口監控錄像發現,連雲成和王利在向南郊去之前,曾經在狀元閣十字路口,與一輛吉利轎車發生了輕微的碰撞。”
梁馨馬上問道:“那他們有沒有調查出,那輛吉利汽車的車主是誰?”
“已經調查出來了,車主是冀南楚揚制藥集團的安保人員王小三,可監控錄像中卻顯示,駕車的人卻是集團副總周舒涵……”
小孫剛說到這兒,梁馨忽然擺手:“停車!”
出了市局大門,正準備右拐前去南郊分局的警車,馬上就停在了路邊。
梁馨皺着眉頭的問:“他們确定周舒涵是駕那輛車的主人?”
“刑偵科的同志已經确認,昨晚正是周舒涵駕駛的那輛吉利車,與連雲成駕駛的一輛藍色小跑發生了碰撞。”
口齒清晰的小孫說道:“而且,錄像中還拍到,在碰撞發生後,兩名死者當時就堵住了周舒涵,死者連雲成最後上了那輛吉利汽車,然後兩輛車一前一後,直接駛上了南郊……”
用了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小孫就把南郊分局傳來的消息,詳細的給梁馨叙說了一遍。
周舒涵爲什麽要駕駛一輛不起眼的吉利汽車,這已經不重要了,而且梁馨也隐隐的猜出,她這樣做是爲了掩人耳目。
當前最重要的是,連雲成和王利這倆人,在帶走周舒涵後,又是被誰殺死在荒郊野外的。
還有就是,周舒涵現在怎麽樣了?
梁馨在腦子裏迅速分析着這些問題時,并沒有打斷小孫的彙報,直等她說完後,才問:“我早上在看報告時,爲什麽沒有看到這一切?”
“您整個上午的手機都在關機、固話也沒有聯線,我以爲您……”小孫剛說到這兒,梁馨就不好意思的再次打斷人家的話:“好了,我知道了。嗯,那個誰,那個周舒涵的消息,南郊分局那邊有沒有調查?”
小孫點點頭:“有,在從監控錄像中發現了周舒涵後,分局的同志馬上就趕到了她在領秀城的住宅,但她父母說,她一大早就和男朋友出去了,具體是去了哪兒,他們兩口子也不清楚。”
“啥,周舒涵和她的男朋友?”梁馨一愣:“她男朋友是誰?”
小孫搖搖頭:“她父母并沒有說。”
“小孫,調轉車頭,我們現在先去楚揚制藥集團在東郊的新藥廠。”梁馨沉吟了片刻,然後向小孫下達了命令。
小孫答應了一聲,車技很娴熟的原地轉彎,拉響了警笛,逆行直奔東郊而去。
周舒涵和連雲成之間的恩怨,梁馨很清楚,更知道小周妹妹在精神分裂的那會兒,正是他和王利、牛鵬舉一手造成的,要不是楚揚及時出現,恐怕那麽一純潔小妞兒,現在早就被毀了。
同樣,連軍團的沒落,也和周舒涵有着極大的關系。
所以說,梁馨隻是稍微一動腦筋,就想出了其中的關鍵:暫且不提連雲成是怎麽碰到獨自駕車的周舒涵,單說依着他老子的能量,她應該知道楚揚當前的尴尬處境,所以才敢在巧遇周舒涵後,帶着她去了南郊。至于爲什麽要把那個妞兒帶去南郊,這一點就算是個傻瓜,也能猜出來的。
不過,連雲成帶周舒涵去了南郊這一點,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誰殺了他和王利?
周舒涵的那個男朋友,又是何許人呢?
殘殺了連雲成和王利的兇手,是不是周舒涵那個男朋友呢?
在奧迪車快速行駛中,梁馨皺着眉頭的想:假設連雲成兩個人,都是死在周舒涵男朋友手下,那麽她這個男朋友,怎麽能有擰斷别人脖子的本事?而且還是用一把類似于軍刺的兵器,殺了王利。
周舒涵的男朋友、軍刺刺殺王利、擰斷連雲成的脖子……這一系列的問題,在梁馨的腦子裏,漸漸的形成了一個人的樣子。
望着前面路口的綠燈,梁馨的眼睛猛地一亮:“我知道了,一定是他回來了!”
“誰?”看到是綠燈,将車子徑直駛向路口的小孫,下意識的問了這麽一句。
“是……”梁馨剛吐出這個字,忽然大喝一聲:“小心,車子!”
随着梁馨的這聲大喝,一輛從南到北快速行駛的廂式貨車,在一陣刺耳的刹車聲中,咣的一聲,狠狠的撞在了這輛奧迪車身上。
在碰撞聲響起的這一刻,梁馨驚恐的發現:這個十字路口的四個指示燈,全部是綠色的……
……
坐在椅子上的柴慕容,雖說聽不到廂式貨車與奧迪警車相撞的聲音,但僅僅隻是在看到這個畫面後,腦子裏就轟的一聲大響:完了,梁馨被這個白癡給害死了!
在成功的制造出這起‘紅綠燈失效後’的撞車事件後,天網根本沒有再給柴慕容向下看的機會,直接就将顯示器上的畫面關閉了。
梁馨接下來是死是活,天網根本不關心,他隻是用那雙褐色的眼睛,望着呆坐在後面沙發上的柴慕容,喉結上下蠕。動了一下,白癡般的臉上,慢慢的透出了愛到極點的狂熱。
呆呆的望着黑色的顯示器,過了足有五分鍾後,柴慕容才騰地一聲從沙發上跳起來,甩手對着天網那張幹澀的左臉頰,啪的就是一記狠狠的耳光!
柴慕容自從認識了楚揚之後,不止一次的被他抽過耳光,她也不止一次的抽過别人耳光,也算是很有這方面的經驗了。
所以呢,她此時在含怒抽出這一耳光的力量,絕不遜色于柴放肆給天網造成的傷害。
豔紅色的血迹,好像小蛇一樣的,從天網嘴角淌出。
天網在挨柴放肆耳光時,他眼裏會有被恐懼掩蓋的憤怒。
但被柴慕容狠狠的抽了一下後,他眼裏卻仍然是濃濃的愛意,甚至比剛才更濃,因爲他終于和他最愛的女人,有過一次零距離接觸了。
假如天網要是做出生氣的樣子,或者害怕的神情,柴慕容不介意再給他幾下。
可這個白癡,卻偏偏流露出一種‘我好喜歡你打我’的惡心表情,這讓她覺得自己剛才用手碰到的,是一隻癞蛤蟆,頓時就感覺胃裏一陣輕微的抽。搐,忍不住的要吐,費了好大勁,才忍住。
“你、你這個混蛋,白癡混蛋!”柴慕容咬着牙,恨恨的對着天網臉上吐了口吐沫,然後掩着胸口的走到沙發前,左手捂着額頭的坐下了。
柴慕容剛坐下,忽然就聽到一個好像木锉鋸木頭般的聲音,從她前面不遠處響起:“我、我也許是個混蛋,但、但我絕不是個白癡。”
有那麽一種詭異到讓你舌頭都發麻的感覺,就是當你和一個啞巴獨處一室時,這個啞巴,卻忽然說話了,他的聲音幹澀、陰冷、生僻,好像從古墓中爬出來的屍蟲那樣,讓人不寒而栗。
現在,柴慕容就遇到了這種情況,聽到了這種聲音。
在呆了僅僅一秒鍾後,柴慕容就霍地擡起頭,望着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的天網,吃吃的說:“你、你不是啞巴!?”
“我當然不、不是啞巴。”
也許是很久沒有說話的原因,天網在稍微頓了頓後,說話才開始流利起來:“一開始,我就不是啞巴,但我在奧林匹斯山上時,卻從沒有說過話。至于碰到柴放肆後,我更懶的和他說什麽了。”
在柴慕容那雙瞪大了的桃花眼注視下,天網得意的說:“我裝啞巴,隻是爲了麻痹你哥哥而已。呵呵,他也不想想。偉大的宙斯王制造出來的天網,又怎麽可能是啞巴呢?”
看着天網,感覺他就是從古墓中爬出來的屍蟲那樣,柴慕容渾身打了個寒顫:“你以前、以前害怕他,現在就不怕了?”